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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母亲沉默不说话,邱月再次问道:“母亲真的要将繁星阁给了二姐?”
她怎也不相信母亲真会这么做,繁星阁可是她替大姐命名的,当年星空下,她坐在自己和大姐中间,抬头见夜空繁星点缀,说繁星又与大姐名相呼应,甚妙,故以此命名。
大姐死后,母亲还一度病重,每日每夜守在繁星阁。难道许些年过去,她放下了?
文氏见所有视线都朝自己看过来,脸色一沉,抬眸迎上邱月的凝视,欲言又止下干脆撇开头,她身后的祥嬷嬷不忍,开口道:“小姐,夫人也是不想睹物思人,都是为了——”
“家吗?”邱月说这话时,自始至终没有从文氏身上挪开视线,大姐的嫡女之位这些虚名,邱月不在乎,也随她们,可这事无论如何她是绝不让步的。
邱月起身背过身说道:“其余我可不计较,这事绝不答应。”
“月儿……”
文氏还想劝话,可见邱月停下脚步,侧身看着自己的目光时退却了。
邱月声音带着无奈和惆然道:“母亲,别让我恨你。”
话落,邱月已经踏出那个窒息之地,齐禹为只是冷漠看了文氏一眼,遂了上去,向杨子明看了一眼,杨子明领会,伸手拦住了秋季和夏季。
单独两人没问题?秋季担心的不是男女之事,而是世子爷身上的毒,她探询道:“世子爷身上的毒……”
杨子明明白她话里意思,点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不放心还有另外一件事,秋季惆然想着。
邱月毫无方向地闲走着,齐禹为伴在她身旁,见她一直沉吟,终于挡在她前面,相差她一头有余的他微微弯身,直视着她由发呆到清澈的眼眸。
他问道:“因为方才那事苦恼?”
邱月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忽然放大的脸,距离近到连他的鼻息轻拂着自己脸颊,呆了呆退后一步后才点头嗯了一声。
齐禹为直起身,盯着她良久才说道:“人是死,阁苑空着也是荒废,留着确实睹物思人,你母亲不无道理。”
邱月倔强抬起头,拒绝道:“那也不可,空着也不会荒废。”
“为什么?”齐禹为不懂她为何这么坚持,还有着一丝痛苦。
见他也是对立的,邱月不想再多说转身要走,齐禹为被她激恼,一个移步再次挡在她前面,抓着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当瞧见她脸色煞白,眼神涣散时,忙拥着她摇晃的肩膀,大吃一惊。
邱月脑袋嗡嗡作响,隐隐心悸,一道道清脆的呼唤声、轻笑声。
“月儿,你喜欢陀螺?姐姐给你买。”
“月儿,姐姐给你带来了好吃的糕点。”
“嗯,我知道了。”永远平淡温和的答应她的要求的话,那个声音、那个笑脸……
一张张笑脸从脑海中飞快掠过,一声呼唤仿佛在耳旁想起,一声声轻笑猛击心脏,忽地一个小女孩站在远处,温和笑着站在寒冬下,抬头看着寒冬时的繁星。
“姐姐……”
“那是姐姐……”
“月儿?月儿!”一时间什么念头也浮现在齐禹为脑海,慌忙抱起她,正当抬步时,一个身影带着酒味落了下来。
炎潇!来得正好,齐禹为焦急催促道:“赶紧给她看看怎么回事。”
炎潇慢悠悠地号脉道:“还能怎么着,被你这么一刺激,气息混论,心病难医呗,无能为力啊。”说完,一口闷酒又往肚子里灌,然后满足的啊了一声,晃里晃荡的走开了。
秋季、夏季和杨子明离远跟着,见情况不对劲,疾奔过来。
夏季手足无措问道:“怎好好地晕了?小姐?”连唤了几声也没见搭理,急得团团转。
在正堂时,秋季听小姐提及繁星阁时,已有些不安,果不其然,小姐的心病又是发作了。
方才也不知世子爷和小姐说了什么,甚是激动,于是问道:“世子爷,方才可有提过有关大小姐的话题?”
炎潇所说心病是因为这事?
齐禹为凝眉抱着邱月望厢房回去。
邱若衡从外办事回来,听母亲和二姐来了,心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赶去正堂不见邱月,听闻他们走了这边,急忙赶来,这见邱月昏迷在齐禹为怀里,忍着怒气先让他将邱月带回屋放在榻上后,怒瞪向秋季。
秋季神色一慌,解释道:“在正堂时,夫人说要接小姐回府办及笄成人礼,顺便也将二小姐过继到她名下的事一起办了,后来小姐问繁星阁的事,和夫人说了几句后离开了……”
关于世子爷刺激到小姐的事,秋季是没敢提起,深怕二少爷一怒之下,会和世子爷闹翻。
又是这些幺蛾子!邱若衡冷眸一瞥,见齐禹为竟直接坐在床沿边不走,怒火更甚!瞧得秋季和夏季心里发凉。
眼下邱月要紧,暂且也不和他计较太多,可这心病,连大夫都医治不了,他们又能帮什么忙?
邱若衡焦急凝眉。
片刻,齐禹为才问道:“她这心病何时开始的?”
说与不说?秋季见二少爷没说什么,遂回道:“自六岁时,大小姐在花园池塘溺死后的不久后,开始了。”
说起当年,秋季同样自责懊悔,心想着若是当年她执意要伴在大小姐和三小姐身旁,不会徒留大小姐一人在池塘旁,如今三小姐也不会因此心病久缠,痛苦不堪。
六岁!
听她说六岁已开始,齐禹为便怒火往上冲,刚要呵斥为何不早些请大夫看,又想起听说她此事后不久便禁足于苑中,这一禁,对着四面墙壁便是四年之久。
瞧她性子,除了几名丫鬟,她也不会和谁说上几句话,她竟也不吵不闹,这样随了他们?
齐禹为又恼她又心疼她。
后来发生的事,邱若衡也只是听彦和说,虽早已听过,可今又想到邱月所受的委屈和苦,心中怨恨更甚。
当得知小姐因此事的了心病后,秋季便不许苑里任何人提起,久而久之,她也没再多细想,只念着,希望随着时间的消磨,小姐能忘记。如今看来,只怕是烙印久了,表面是淡了,心里烙痕却是更深了。
想到这,秋季不由低叹一句,“自第一次心病后,小姐也越来越变得不像从前那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