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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秀光从九州回来的一天后,让我们不妨把视线转向身为兄长的秀赖的身边。
秀赖还是一如既往,学习礼仪,学习文化,学习其他一系列的复杂琐碎的东西。总之,就是一直在学习。
不过今天的下午他倒是没有一直待在书房学习,而是身处于本厅中。
至于原因么,其实就是因为要听家臣们报告一些事情而已。
虽然说是“家臣们”,但其实能亲眼见到秀赖的,也是小部分为数不多的重臣与近臣。
所以,现在正伏跪在秀赖面前的,也就只有笔头家老的片桐且元与近臣大野治长。而秀赖的母亲淀夫人,此时也正坐在他的旁边。
秀赖整了整身上所穿的绣有流金色花纹的素色狩衣以及头上所戴的立乌帽子,在两位家臣面前作出了一副很正经的模样。虽然他的确很正经就是了。
“说起来,秀赖,秀光最近怎么样了?听说你今天去见过了那孩子。母亲我之前想去看看他,但是秀光说自己身体不怎么好,所以不方便让我进来。唉,真是让人担心啊。”
担心秀光身体的淀夫人在见到秀赖之后马上询问了秀光的情况。
“秀光听说身体开始好转起来了。我是今天听尚长说的。母亲大人您也不用太过担心,秀光大概没事的。”
秀赖想了想,然后冲着母亲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那么,今天,是有什么要事要报告吗?”
在与母亲寒暄完一些家长里短之后,秀赖便向且元问起了今日的要事。
因为秀赖今年还只是十四岁虚岁的年龄,所以并未亲政。不过,虽说秀赖现在还并不常接触政务,但他还是对此比较热心与感兴趣的。
说实话,每天身穿所谓高贵典雅的公家服装,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繁琐的利仪与文化,这让平和的秀赖对此也开始有了些不大不小的厌倦。
所以在这方面,秀赖有时候会莫名的羡慕起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秀光。因为是四男,所以并不是丰臣家的家督,所以就不用像秀赖一样每天被人关注,每天学习,每天被人督促,每天受到母亲与家臣们的期待。
不过,虽然有些厌倦,但是秀赖并没有表达什么不满的情绪,而是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地按照母亲淀夫人给自己安排的道路来学习。
“是,秀赖大人。其实今天有几件新的事情要报告。”
这是性格较为温和的家老片桐且元。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向秀赖汇报起来:
“第一件事,是秀忠大人已经到达京都的事情。”
“啊,是秀忠大人啊。记得之前听且元你说过,好像是上京为两个弟弟元服?”
“正是此事。家康大人命令秀忠大人携五郎太丸大人与长福丸大人上京为其二人元服。现在秀忠大人已经抵达了京都。”
“不过,元服之事,不是应该家康大人本人来办吗?为何身为德川家家督的二代目征夷大将军会在这种时候带着弟弟上京元服?”
秀赖听完后,对此事抱有疑问,
“且元,莫非还是去年的江户骚乱的影响?”
“嗯,老臣估计应该没错。”
去年的江户同心一揆之后,虽然德川家表面没有明说,但是根据事后德川家作出的诸反应与淀夫人的妹妹阿江秘密寄过来的信件来看,八成秀忠现在已经被父亲家康收回了权力。
而这次的元服事件也是,估计家康是因为担心江户还会有像去年一样的大骚乱发生,所以并不打算离开江户城,但是两个儿子又早有预定要上京元服,所以就干脆让被半幽禁状态中的二代目将军秀忠作为自己的代替前往京都为五郎太与长福丸元服。
本来是秀忠与家康江户骏府的二元政治,但是没想到持续了不到几个月,就因为这场大骚乱划上了终止的符号。现在在江户重新执掌起德川家所有权力的人,又变回了家康。
虽然秀赖并不知道身处于江户的姨母阿江曾经给母亲寄过信,但是他也大概能理解骚乱之后德川家内部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样权力方面的变动。
就如秀光之前在九州所说过的一样,不要小看秀赖,更不要小看秀赖的洞察力。
在洞察某些东西的方面,秀赖有着只属于自己的睿智。
“还有第二件事,就是秀忠大人与阿江夫人的次男数十日前在江户诞生了,孩子被命名为国千代。”
这第二件事情比第一件事情更为重要。这就表示,德川家的子嗣又多了一人。
想到这里,淀夫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紧张与思索的神色。
其实淀夫人并非讨厌妹妹阿江。只是,德川家不停地诞生的子嗣,让她多少有些恐慌。
而秀赖没有发现坐在自己身后的母亲脸上的不妙神色。
“是吗?那真是一件喜事。且元,你明天去准备贺礼,送往江户城吧。”
与母亲相反,他正在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至于阿千那边,我会亲自去告诉她这件喜事的。”
不知为何,秀赖露出了很期待的神情。
“是。老臣明白。待会就去准备贺礼,一定尽快准备完成送至江户。”
且元马上点头答应。
“德川家又多了一个继承人吗……”
从刚刚开始一直没有作声的大野治长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话了。
“而我们丰臣家还只是秀赖大人与秀光大人两人,而且秀光大人又是那个样子。真是危险啊。”
他的脸色与淀夫人一样,也不怎么好。
秀赖听到这句话之后莫名的有些生气。
“治长,危险是什么意思?还是你想说秀光什么地方不好吗?”
面对秀赖的突如其来的生气,治长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得闭上了嘴。
自从这个话题之后,秀赖感觉正厅中的气氛就开始变得讨厌起来。虽然说不上什么感觉,但就是不太喜欢。
“我先回书房了。母亲大人,孩儿告辞。”
于是秀赖选择了像高台院来访那次一样,在母亲与家臣们的讨论中中途离场了。
当然,秀赖并不是向话语中那样直接回到书房,而是起身去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