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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月初三,士林源书坊早早便开门了,虽然是新年,但生意还得照做,除了正月初一休息一日,其他日子书店都不能打烊。
李延庆走进了书坊,书坊里静悄悄的,李延庆原以为没有人,没想到走进店才发现,地上坐满了少年和孩童,每人抱一本书,正是自己写的《大圣捉妖记之红孩儿》。
罗掌柜听见店门响,探头从楼梯上望下去,却见是李延庆,激动得他差点失足滚下楼,上前一把抓住李延庆,“庆哥儿总算来了!”
李延庆的手腕被罗掌柜抓得生疼,便挣脱了笑道:“掌柜别急。”
“你现在就是我的救命丸,你若再不来,明天我就要去你家了。”
“有这么严重吗?”
“只有更严重!”
罗掌柜把李延庆请上二楼,把门关上,带着一种哀求的语气道:“菩萨保佑,小官人千万是给我送书稿的!”
李延庆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两部书稿放在桌上,罗掌柜的眼中顿时射出异光,居然还是两部,他一把抓起书稿,激动得在原地打转,“终于来了!我有救了!”
李延庆其实倒也理解罗掌柜的心情,王贵、汤怀天天唉声叹气,念叨着想看下一部,就象丢了魂似的。
学堂内其他学子也差不多,他们买了王贵的书,就像买了上瘾的药,整天把铜钱在王贵耳边摇得叮当响,催他再拿下一部书来卖。
鹿山学堂如此,想必其他地方也一样。
罗掌柜终于平静下来,给李延庆点了壶茶,坐下来笑道:“前些天东主天天派人来催我,硬生生把我催出病来,我也天天找你父亲,让他带口信给你.....”
李延庆一怔,父亲什么时候带口信给自己过,难道忘记了?他心念一转便知道了,父亲一定是怕影响自己学业。
“这书稿怎么送过去?”李延庆又问道。
“我马上就走,我要亲自送去大名府,东主一再交代的,书稿一到就给他送去。”
说到这,罗掌柜忽然一拍脑门,“看我这人,欢喜糊涂了,竟然把给你的钱忘记了。”
他连忙从柜子里取出一份纸卷,笑道:“这是隔壁银铺的存钱柜卷,里面存有两百两银子,其中一百两是你第二部和第三部的稿费。”
他把柜卷递给李延庆,又道:“上面还需要你的画押才行,等会儿我和你去银铺,把这道手续补上。”
李延庆大为好奇,接过这份用楮纸制作的纸卷细看,当然,这并不是纸币交子,而是类似存单一样的东西,早在中唐时期,柜坊便开始有了存钱的业务,更不用说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宋朝。
北宋初年,这种存钱的交子卷刚开始在巴蜀地区出现,后来便渐渐流传到全国各地,成为了一种变相的纸币,但由于出现兑现危机,朝廷便废除私人交子,改由朝廷发行,宋徽宗时期发行钱引,也是一种纸币。
不过现在钱引还只能在一些大城市内使用,象汤阴县就暂时没有,罗掌柜给李延庆的交子卷则是大名府洪登记银铺的存银凭证,只能在相州、卫州、磁州、洺州和大名府五地的洪登记银铺兑换。
李延庆放下交子卷,又道:“不是说好三十贯钱吗?怎么变多了。”
“这是东家的意思,按照普通士人的最高润笔费给你,也希望小官人能继续写下去。”
对方待自己厚道,李延庆当然也不会计较,便笑了笑收下了交子卷。
......
在县城里办完事,李延庆打算吃了午饭就回去了。
他现在所在的这条街叫做东大街,是汤阴县商业最繁华的一条街,光酒馆就有三家,还有客栈、茶馆、银铺、药铺、书坊、各种吃食店等等,各种店铺林立次比,店铺招牌层层叠叠,今天是大年初三,大街已开始热闹起来,人流如织,几家酒馆基本上都已满座。
宋人虽然不吃午饭,但也不绝对,象干苦力的夫役,肚子饿极了还管什么中午下午,再加上新年期间很多人起得晚,早上一顿耽误了,中午吃饭也很正常。
这时,李延庆看见前面有家包子铺,便信步走去,刚走到包子铺前,却听见背后有人叫他,李延庆一回头,只见后面跑来一名男子,正是族祭时见到的李冬冬,李延庆还准备初五去他家,没想到在县城居然遇到了。
李延庆连忙迎上前,“冬哥怎么来县城了?”
也幸亏昨天父亲告诉他,这位李冬冬和他同辈,不然他就会喊冬叔了。
“我来县城买点东西,刚才看见背影有点像你,便一路追来,果然是你。”
李冬冬很热情,拉着李延庆道:“还没有吃饭吧!我请下你馆子。”
李延庆指了指包子铺,“这里就蛮好了。”
“哎!包子有什么好吃的,跟我来。”
他拉着李延庆走进了对面的林记酒馆,上二楼找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李冬冬点了四五个菜,要了一壶酒,便笑问道:“小老弟怎么会在县里。”
“我来书坊买一些书,冬哥怎么也在这里?”
“不瞒老弟说,我这次回乡,一是祭祖,其次是想买一批药材回京。”
“冬哥不是卖茶吗,怎么又卖药材了?”李延庆不解地问道。
李冬冬笑了笑,“光卖几碗凉茶能赚多少钱,交房租都不够,还得做做别的营生才行,正好我认识一个药牙人,他听说我要回乡,便托我买几千斤咱们汤阴县的特产熟黄连。”
“冬哥跑这一趟能赚多少钱?”
李冬冬笑着摆摆手道:“一般人我不说,但老弟要问,我就不瞒了,就这个数!”
李冬冬伸出两根手指,李延庆笑着:“两百贯!”
“哪里有啊!二十贯。”
李延庆顿觉惊讶,“几千斤药材才赚二十贯!”
“你以为能有多少,我就只赚个辛苦费,大头在牙人那里,是牙人的本钱,要是我的本钱,这一趟我至少能赚三百贯。”
牙人就是中介,给买家卖家牵线搭桥,中间收取佣金,一些有本钱的牙人就变成了中间商,赚取更大的利益,李延庆当然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家大业大的李冬冬居然为二十贯钱奔波,看来他在京城混得也并不如意。
“冬哥前两天说东京到处是钱,为什么不做点别的买卖。”
李冬冬摇摇头,“东京的钱是很多,却不好赚,象盐、茶、酒、矾、铁、香药都是官营,你敢参合进去,轻则血本无归,重则吃官司下狱,而且很多营生就算不是官营,也是被权贵垄断了,摇身变成行头,设立各种行会来限制,总之一句话,赚钱要有本钱和权势,象我这种一无权势二无本钱,也只能跑跑腿,或者卖几碗凉茶做小本买卖。”
“那冬哥为什么不回县里做买卖?”
李冬冬苦笑一声,“你若去京城见了世面,就看不上这种小县城了,说实话,县城虽然不错,但钱太少了,刚才那家包子铺,东主我认识,一家五口人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赚六七贯钱,还不能雇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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