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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湖村张老施主前些时日送来的那儿么?”
虚相不解,也不明白这徒儿到底要什么,当下道:“静能,你时常从不会这般神态,今日却是怎么了?一一来就是,为师定不会无端惩戒你……”
静能听得师父承诺不会无端惩戒自己,心中一阵高兴,之后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了出来,他如何见到刘涣醒来,和刘涣如何谈话,刘涣又是如何制造出了“洗地的工具”,又是如何扬言还有更好的法门……然后就刘涣“侮辱佛祖”、“扰他佛心”等事。
静能老实本分,也如实交代了自己一拳把刘涣打晕的事情。
虚相一听,先前是并未觉得什么,后来却心中惊疑阵阵,他细细分析静能所复述的刘涣的话语,觉得那厢房中的儿郎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心思周密,逻辑相扣。他能分析得出,那刘涣是故意在套弄静能,也不晓得到底是为了什么。
让他纳闷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子,怎地有这般老辣的城府,好在通过静能的转述,那子应该不是个奸恶狡诈的人,虽读圣贤之书,到底命运多舛,却也可怜得很。
虚相道:“哎,你真是糊涂、鲁莽,来者便是客人。那刘涣虽有言语轻薄之处,但他年纪轻轻,又哪里知道什么佛法大意,随便了两句,你便出手伤人,真是毫无道理。为师是受鹅湖村的张老施主所托,答应救那刘涣一命的,你当日又不是不知道。再,那张老施主德高望重,时常对我等捐油捐米,添纳香烛钱财,十里八乡,众人都要敬重他三分,若是你真把那刘涣打死打残,我又如何向张老施主交代……再,佛渡有缘人,他刘涣既入的我佛门,便是有缘之人,你不度化就算了,怎能一怒出手,伤他身体……”
虚相还在喋喋不休,全不像个爽朗的侠客,还是一旁的络腮大汉出言调解,道:“虚相大师,我看静能师傅也是无心之失,你何必为难,不过听他来,那刘涣儿郎倒是很有意思,不如我们前去看看,一切不就了然了么……”
虚相闻言长叹一声,道:“哎,也只能如此了。”
之后几人在静能的带领下,来到厢房,大家进门而去,虚相伸手一探刘涣鼻息,微微皱眉,道:“还好没有大碍,只是这儿郎身体实在虚弱,若不经一月半月的调养,只怕难以痊愈!”
旁边的静能和静安只是呆呆地站着也不言语,反倒是那络腮大汉一阵观察刘涣,复又伸手去摸刘涣的后脑勺、脊椎、胸膛、手臂、大腿等地方。
络腮大汉的这般举动,完全不像是在揣摸一个活生生的人,反倒像似在研究什么东西一般……静能静安是不懂的,虚相心底却明白得很。虚相道:“如何,莫非还成就了一场缘分不成?”
络腮大汉忽地眼睛一亮,急道:“妙极妙极……身体虽然虚弱,但满腔热血奔流不息,你瞧他呼吸绵长有序,吐纳自然,关键是筋骨独特,隐隐之中,有一股先天之气……”
虚相闻言也是一惊,道:“哦,贫僧那日为他诊断,却没有发现什么先天之气,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络腮大汉神情激动,两眼发亮,就如许久不曾见到过鲜肉的恶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刘涣,道:“不会不会!大师,我一介凡尘之躯,走南闯北数十载,只为了结先人遗愿,传道授法,使得本家绝学不至短命,以求源远流长……但到底也是孤苦伶仃,所遇之人,或有心性意志出类拔萃者,但随我三年五载过后,终无所成,我是苦闷得很,按照古籍,要寻得那出类拔萃的好躯体,实在是难上加难……殊不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大师、虚相大师,你可怜可怜我,看是不是……”
虚相哈哈一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友别来无恙啊,不是好的由北向南,翻山越岭,都是为着要寻我这个老朋友的么,怎地今日见得这半死不活的儿郎,却这般激动,你我多年情谊,到底抵不上你那心中的执念呢,我这出家之人都有些妒忌了……再,就算此人有得一副绝妙的躯壳,但若是那妖邪奸佞之辈,你就不怕将来助纣为虐么?”
络腮大汉却也是哈哈一笑,尽然笑出眼泪来,后正色恭敬道:“大师,无论如何,请融我一试吧,我这厢算是求你了……”他神情激动,后面的话却不出来。
虚相长叹一声,合十闭眼,只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真是造化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