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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子夜时分,天公不作美,下起毛毛雨来,日月星辰早抛弃了涣哥儿这伙大醉酩酊的凡人,躲到被窝里去,笑看一年一度秋风劲……
“好兄弟,哥哥有个想法,你看成不成?”稍稍清醒过来的辛弃疾朝刘涣问道。
涣哥儿闻言,迅即一个翻身,用手肘托起腮部,惊愕道:“哎哟,你何时跑到我床上来的?”
辛弃疾也是呆呆地看着他,惊道:“这……这好像是我的床吧?”
刘涣使劲一晃脑袋,想必是从下午以来,一直都在喝酒,到底他是怎么上辛弃疾的床的,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他赶紧一个激灵,翻身滚下床去,骂道:“你……你这人真是的……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你在想甚么?”
辛弃疾无辜道:“是你死乞白赖地要跟我睡的,怎地而今怪起我来,哼!当真无理取闹!”
刘涣很不好意思,为自己的荒唐感到尴尬,他笑道:“哎哟,怕甚么?反正你也不吃亏的,要晓得,能和状元郎睡觉,是你的福分了。”
辛弃疾不想和他瞎掰,鄙夷一声,复再盘膝而坐,正色道:“你少扯了!正事呢。”
刘涣恍惚道:“哦,你……适才甚么来着?”
辛弃疾道:“我我有个想法,你给看看成不成?”
刘涣道:“来听听?”
辛弃疾道:“我想借助你的特种练兵之法,挑选出佼佼者来。分成各队队长,来一个大比拼——用一年时间,把这信州、洪州、江州、蔪州以及建昌军辖地所有的匪患全灭了。我想练一支神勇无比。守纪律,有担当的纯粹的队伍出来,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虎儿军’!”
刘涣激动道:“你……干嘛就非得剿匪呢?好好练兵不成么?”
辛弃疾长叹一声,道:“哎,没有真正的战场,始终不能练出虎胆之雄兵来。兄弟你是不晓得的。前些时日,老三带来的两千多人,尽是一路剿匪。南下而来,他们虽未历经正常训练,可临战素质极高!凡兵家事宜,往往一就通!我是受了启发。你看成不成?”
刘涣闻言沉吟片刻。道:“你这想法最好不过,反正而今朝廷也无战事,要练出最好的兵来,必须在刀光剑影与血海湖泊之中摸爬滚打。可你那甚么‘虎儿军’也太难听了!想法极好,名字却不妥当。”
辛弃疾一想也对,问道:“那照你来,该叫个甚么名呢?”
刘涣思索片刻,忽地想来起来。貌似曾有史料记载,他辛弃疾似乎是练了一支如猛虎般的军队来的。当是时,山间野匪不敢作祟,金人也是闻风丧胆,名声极大!可却不是这乾道年间呀,地也不对,当是湘潭一带才吻合的……莫非,这历史当真在慢慢改变?
辛弃疾见他不话,催道:“你想出来没?”
刘涣一个恍惚,答道:“哦,当然想到了的!你辛幼安偌大的名声,又是豪放之辈,忠肝义胆,你练出来的队伍,名字也得霸气一些。假以时日,带上你这霸气外露的队伍杀到北方去,还不名震天下?”
辛弃疾急道:“你……你正事,到底叫啥名?摸扯野话!”
刘涣道:“飞虎军!”
辛弃疾疑道:“飞虎军?飞虎军?恩……成了,这名字好。对了,还请状元郎给做个序吧,一两首诗词也成!”
刘涣一听他有要求,当下不乐意了,推脱道:“嘿!我的好哥哥,你的才华可不在兄弟之下,我哪敢放肆?再者了,飞虎飞虎,会飞的猛虎,来如风、去无踪,君临天下,狮子搏兔。如此霸气之名,哪还需要甚么诗词相符?”
辛弃疾闻言哈哈大笑,道:“恩,妙极妙极!好一个来如风、去无踪!”
刘涣见他臭美,暗骂道,练还没练出来呢,你欢喜甚么,看来你这人思绪放荡得很,一不心就意淫,比我还厉害……
二人忽感天气微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摆子。辛幼安叫刘涣上床来将就一晚,刘涣死活不肯,不多时就要天亮了,他盹片刻,天亮时要去鹅湖山探亲!
辛弃疾见他别扭,也不纠葛,一侧身钻进被子里,不多时呼噜大作,进入了金戈铁马、杀贼报国的美梦之中……
刘涣腹诽这人实在实诚,也自私,哪有这般待客的道理?
哪晓得,等辛弃疾大梦惊觉时,早已没了刘涣身影,外间烟雨婆娑,他难免感慨起来,挥笔疾书,写成一首婉约之词,却道:“千峰云起,骤雨一霎儿价。更远树斜阳,风景怎生图画!青旗买酒,山那畔别有人家。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者过一夏。 夜睡醒时,松窗竹户,万千潇洒。野鸟飞来,又是一般闲暇。却怪白鸥,觑作人欲下未下。旧盟都在,新来莫是,别有话。”
他只觉得这词或有不应景之处,但却多少应心。
毕竟嘛,我们从不应该去推敲一个诗人词人的作品是否真实,写的东西、时间、地是否吻合?我们重视的是写词作诗之人当时真诚的情感,只要那情感能够打动人,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刘涣召集刘三与黑娃一行,冒着婆娑细雨,一路急行,到了第二日黄昏之际,终于来到了铅山永平。他看着熟悉的一切,长长感怀叹息,弃了马儿,一路悠哉,步行去了鹅湖山……
老三问他,好端端的马儿不骑,却走了泥泞之路作甚?
刘涣只他们不懂,人啊,只有脚踏实地的时候,才能嗅到泥土的厚重与芬芳,才能悟出凡尘俗间的温情与大爱来……
几人也由得他。纷纷下了马儿,跟着他瞎混。
却不知,这个人物被鹅湖山的乡亲认了出来。当时一个惊呼,消息疯传开去。
“涣哥儿回来了!涣哥儿回来了!”
“哟,状元郎回来了,婆娘,快把家里的鸡杀了,涣娃儿好久没吃到咱家的饭了……”
刘涣只觉得不好意思,见得乡里乡亲的问长问短。全不把他当着个大官儿,更没有半见到状元郎的惊喜。在他们心底,这涣娃是个顽皮且孝顺的人。一直以来对大家很照顾,出手也极度阔绰,半架子没有。他唯一的坏毛病,是看到哪家哪户有什么陶瓷铁罐等物。便贼目鼠眼地……
刘涣觉得这样挺好。这才使人觉得温暖。当即七大姑八大姨都在与他问话,搞得他好不头大。
“涣哥儿,哦不!状元郎,当大官的感觉好不好?”
“哎哟,瞧三叔这话,子哪是个甚么官儿?只要叔伯婶娘们不嫌弃我,我便烧高香了!”
“嘻嘻,涣娃就是会讲话。得人心底暖暖的。”
“那可不嘛,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状元郎。半架子也没有的……”
刘涣此刻是幸福的,感动的,不可的。他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便是召集所有的乡亲,生火煮饭,杀猪宰羊,美酒伺候,然后请了张老头与虚相等人前来高坐,他敬敬孝心,感感恩情……
乡亲们哪里会让他掏腰包?当即只自家种的田地都是涣哥儿的,半租金不收,已然是最大的恩赐。还有他建的学堂,也让娃娃们被约束起来……
在人烟嘈杂,拥挤不堪的引路之中,刘涣来到了鹅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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