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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真匍匐在地上,了然的表情一闪即逝,高高在上的皇帝并没有发现。今日布局,兴武王虽然一直在床上未动,却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他有些乏了,揉了揉额头,对赵公公使了个眼色,要他来解释治病的方法。
赵公公转到皇帝身后,用颇有力道的指法给皇帝摁压着太阳穴,又对杨真解释道:“半年前,陛下忽得寒病,原因不明,众太医束手无策不知何病,更不要说诊治了。后来龙虎山张道长云游至此,得知此事入宫帮陛下诊断,查遍道宫古籍,才知陛下所中为冰蚕蛊,”
“冰蚕,身体晶莹剔透,有鳞有角,性至阴,有剧毒,本蛰伏于大雪山内,并不主动伤人,被西域蛊师发现后,取其冰蚕魄炼制成蛊。此蛊肉眼难辨,入体无法察觉。”
“冰蚕蛊入体后,其魄透骨而出,因自身喜寒,它在中蛊之人体内游走,酷热难耐,边吐极寒丝改造人体经脉,将其体内变成它的寒窟。而中蛊之人只感觉彻骨寒冷,但若是找不到那看不见的冰蚕魄,即使用热力镇压,也只是减缓了化为冰坨的时间。”
“张道长耗尽心力,终于找到治疗之法,需要一股极热内力沿着陛下的经脉不停的游走。冰蚕遇到极热,瞬间死亡化为水汽。只是内力游走陛下全身,宫内高手都可做到,但极热内力,即使张道长云游各地,见识多广,也未曾听说。”
“陛下大怒,翻遍皇宫,却找不到那下蛊之人。此事当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陛下的病情再也耽误不得了,也亏陛下洪福齐天,那夜杨公公在皇宫散步恰巧让咱家给遇到了。”
杨真一听,知道自己的推断大多正确,只是没想到看上的是自己童子功的内力。他对本世纪武功并不熟悉,以为内力都像他一样有各自属性,也并不在意。今日才知空有宝库不自知。
童子功的极阳属性。乃是体内纯阳童子真气所化,其热力惊人,若是练到顶层,神功一运身如大日,走下水里,甚至将水蒸腾。
兴武王想让自己治病,却走了曲线救国的路子。皇帝以自己心思揣度他人,怕杨真忽下毒手,又怕杨真挟恩图报,设下如此陷阱,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入瓮,陈苏苏身家性命落入他的手中,自身又犯下了大罪,再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老贼!你若是好好与我分说,我杨真虽贪恋些好处,但定真心为你诊治。今日却与我结下如此大仇,却是不知我比那冰蚕恶毒百倍。
杨真腹诽不断,面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臣之内力若能为陛下分忧,定万死不辞。”
皇帝此时还不能死,否则兴国一乱,自身首当其冲。待此间事了,积蓄实力,待到有了保护身边人的能力,定要搅得皇宫天翻地覆。
兴武王见杨真如此识趣,脸上挂着笑容,竟然起身将杨真扶起,指了桌案对面,让他坐下,竟要给他倒一杯酒:“杨爱卿受惊了。只是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身为皇帝,自己的性命只能握在自己的手里,非是朕不信任你,只是这兴国,再也经不起一点飘摇了。”
杨真本是就是性格刚烈的人,容不得半点威胁,虽然理解,但是绝不会接受。但表面却也不客气,将酒一饮而尽,将碗内给陛下看了。越是如此,反而能安了他皇帝的心。
兴武王哈哈一笑,又说道:“杨卿真是朕这病的福星,这酒据彤儿所说,还是你进献的。入腹如火,也对我这病有一些缓解。”
说完伸出冰冷的大掌捏着杨真的手,对他悄声说道:“彤儿的心思,朕这个当父亲的岂能不知,你莫非以为,你与公主的事情,朕都一概不知?”
杨真身体一僵,皇帝马上就已经感觉到了。再次引导道:“不说你杨家,就是你也三番五次欲对朕不利。朕都没有追究,你可知为何?”
杨真被他捏着,尴尬的回避道;“臣与公主,志趣相投,每日聊些风花雪月罢了。”
“杨卿武功好,心思又快,就连字画,彤儿也是赞不绝口的。你出在大方之家,即使净了身,也将朕的妃子迷得要死要活。”
“这些朕看在眼里,换做平日,你所作所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你说是与不是?”
杨真不知道兴武王想说什么,莫非要稳住自己戴罪立功为他治病?
“杨卿,朕曾与你父亲口头许下婚约,要将彤儿许配给你,这事你可知?”兴武王捏着杨真问道。
“臣阉宦之身,苟延残喘,怎敢冒犯公主?”杨真不知道皇帝卖的什么药,含糊应承着。
“朕金口玉言,出口成宪。所说的话自是不会收回的,朕欲依旧将公主嫁给你。”
这老贼为了保命,连女儿都卖了!杨真大吃一惊,莫非自己治好了皇帝的病,就要被立即处死,反正无人知道,皇帝索性胡乱许诺?
杨真正欲挣脱,却被皇帝铁箍的大手拽住了。似乎是看穿了杨真的想法,皇帝笑道:“年轻人有警惕是好的,但是不要是非不分。这事朕早已决定,你成了我的女婿,岂能不尽心为我治病?前面那一出,只是替我女儿打抱不平罢了。但是大丈夫生在当世,如是没有几个女人,岂不被人小瞧了,若你能说服公主,朕就把宁贵仪放了。”
“朕也并无他法,若是太平年间也就罢了,如今兴国群虎环绕,如果没有一个绝世明君,待朕去了,恐怕亡国灭族转瞬之间。朕观了子女,也偏偏只有彤儿有这份心力了,你与他结合,成了这国家的主人,定会为国效死,你那父亲若是攻来,他人都可能投降,我也相信你是不会的。”
“更何况你如今身受宫刑,没了子嗣,朕从孙辈中找一聪明伶俐的,过继给你们,你们视如己好好教导,将来扶持他登基,也算是延续了我朱家的皇脉。而你亲手教导的孩儿,也定会孝顺与你,香火也算没有断下了。”
听了皇帝细细解释了那夜他的想法,仿佛真的是掏了心窝子。杨真彻底拜服,皇帝异想天开的水平,连自己这个新世纪的人都大吃一惊。莫非这冰蚕入体,脑袋也不灵光了。
杨真张口欲言,却像被堵了喉咙,瞪着大眼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