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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了上去,他半跪在地:“主公,敌军尚未清缴,你怎能以身犯险?!”
看着面前浑身血污,神情紧张的青年,梁峰微微一笑,俯身扶住了他的手臂:“伯远以一当百,夜战克敌,一举平定潞城之危。我只出城一迎,何足挂齿?”
那只纤白无暇的手,毫不介怀搭在他沾满血污的手臂之上。奕延眼中一热:“若无主公妙计,又何来这场大胜?”
真正的得胜的原因,是个不能外露的秘密学长凶猛。主公如此来迎,是把大半功劳都推在了他身上。奕延知道,主公信他。然而每一次,他都会发现,主公施予的,远远超过他所奢求的极限。
“这便是将遇良才,缺一不可了。”梁峰粲然一笑。
这时,梁府家兵已经全数跪倒在地,口称“郎主”的有,叫“主公”的亦有,甚至还有些开始宣叨佛号。昨夜一战,让他们彻底相信,自己投效的是这个世上最受上天眷顾之人。还有那位站在佛子身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宛若金刚一般的营正。这才是能带给他们胜利和希望的人!
并未松开奕延的手臂,梁峰提高了音量:“此战,你们皆有奇功。这一城百姓,四野黎庶,皆因你们而活。无愧我梁府勇锐之名!”
这声赞叹,比百万赏钱还要让人激愤。哪有迟疑,所有兵士齐声呼道:“主公威武!勇锐万胜!”
这是梁府部曲的惯用口号,百余人同声高喝,声震四野!虎狼一般的凶猛兵将,跪伏在那位玄衣宽袍的俊美男子足下,最最虔诚的信徒,最最驯服的奴仆。似乎连血和火,都为那玉人屈膝。
在如同怒浪般的呼喊中,匈奴降兵颤抖着垂下了头颅,而刚刚获救的百姓,则哭喊诵唱着佛子之名。宛若麦浪,所有人都伏在了尘埃之中,膜拜顶礼。
唯有奕延,一动不动,立在梁峰身侧。
被人当做唯一的寄托崇拜,并非是首次。但是这么多人跪在脚下,齐声哀求,依旧让人颤栗。梁峰的手微微收紧,握住了奕延的手臂。算是欺世盗名,他也要继续走下去。城下那些民夫的血还未干,还有更多百姓等着他赐福保命。不论为了哪样,他都必须走下去!
像一块火炭抓在了臂上,奕延微微垂眸,压下那股翻腾的情绪:“主公,一夜操劳,你该回城休息了。”
休息还是其次,快些让主公远离这个危险场所,才是他最迫切的希望。
听着对方的劝慰,梁峰不由放松了少许:“若比操劳,你可远胜与我。先收拾战场,把战马和流民安置妥当。防备匈奴偏师回兵袭城。”
再怎么推测对方行踪,也不能不防备意外情况发生。城外这一摊子,还是要尽快搞定才行。
奕延颔首,又道:“降兵共有六百七十余,要坑杀吗?”
六百多人,杀起来也颇费力气,不如挖坑埋掉更好。
梁峰眉头一皱:“杀俘太可惜了。先留着吧,好好困住,饿上几顿,让他们没了气力。等敌军退兵之后,再做安排。”
他们现在人少,留着这些降兵确实有一定危险性。但是六百多健壮劳力啊!还是见过“神迹”,被吓破了胆子的降兵。若是这么杀了,才是可惜。如今百废待兴,是把这些人拉去修路挖矿,也远胜于活埋。
这是主公的吩咐。奕延并未说什么,垂首称是。专门抽调出一队人马,他派人护送主公回城。看着那远去的车队,奕延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营正?”
“捆好降兵,继续清扫战场。一个时辰之内,返回郡城!”放下手臂,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奕延大声命令道。(.tx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