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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我!”
喊归喊,这人却动弹不得,他受伤的手臂被踩在周青云脚下,另一条手臂则是被朱达用膝盖压住,脖子上顶着两把刀,这年轻汉子连挣扎都不敢挣扎。01xs
“你们这帮天杀的杂碎,放了爷爷,你们还有一条活路走,不然的话,让你们家破人亡!”
“快放了爷爷我,不然活着把你们一刀刀切了,当着你们的面把你们的肉烫熟了吃掉!”
“快放了我!不然等爷爷的兄弟们来了,杀到你们家里去,把你爹切碎了喂狗,把你家的女人都扒光了”
受伤的年轻汉子不断的威胁,周青云听得脸色都有些发白,朱达脸色阴沉。
这汉子话说得越来越难听,突然感觉咽喉处的刀尖撤掉,还以为威胁起了效果,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虽然古怪,可终究是少年,容易被唬住。
没曾想下一刻就觉得大腿上剧痛,他整个人仰躺在地上,剧痛刺激,下意识的就要做起,可两条手臂被死死压住,身体颤了下,耳根脖颈处的刀锋后撤,等他不乱动之后立刻又是贴上。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切你一刀,然后把伤口给你抹上盐,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有狼的,他们都是饿极了的狼,等狼来了,一口口咬你的肉,你还不能动弹。”
要说渲染气氛吓人,朱达可是听过见过无数的例子,那年轻汉子听了几句身子就颤抖起来。
“给爷给我个痛快,吓吓唬人算什么好汉”
听着对方色厉内荏的言语,朱达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继续用匕首逼住这汉子,对周青云说道:“你去筐里翻一翻,应该有绳索什么的,给这孙子两只手也捆上。”
“朱达,你可真吓人。”
“不要喊我的名字,废话那么多作甚,快点找绳子!”
周青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刚才朱达所描述的场景不光吓坏了这汉子,他也听着恐惧,当然,更多的还是好奇。
不过他的废话让朱达大怒,这汉子来路不明,什么都不能暴露,免得留后患,现在这个名字都说出来了,万一被人找到怎么办。
可想到这里,朱达自己也泄了气,眼下稳定才想得周全,刚才紧张的时候,“朱达”“青云”的名字两个人互相都喊出来,早就让这汉子听去了。
到了现在,朱达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也知道自己身上沾染了血迹,刀尖逼住这人伤口处处,流血还没有停止,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紧张甚至恶心。
朱达早就意识到这是个人吃人的时代,可从没想到有些事会来的这么快,会这么血腥恶心,那些年从媒体上看到太多,可看到了解到和亲身接触到是两码事,当年和如今,他都设想过自己面对这等场面会如何镇定自若,但真正遭遇后,这所见所闻所触,都和设想大相径庭。
第一刀刺下之后,接下来就没那么重的心理负担,捆绑这个人双臂的时候,因为挣扎反抗,朱达又是一刀下去。
倒是周青云的捆绑很讲究,打了死结后根本挣不开,这应该是上山捆扎猎物的手段。
“你是什么人?不说的话就还有一刀!”朱达喝问道。
这汉子只是咬牙恶狠狠的看着朱达,他四肢被绑,也做不了什么动作,只能用表情威胁了。
朱达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把看到和想到的一切套路都考虑了,比如说这人会不会弓身来个头槌之类,朱达不敢有丝毫的心软,尽管他已经想吐了,而且手脚酸软,当年打架再怎么狠,即便动用刀棍,那也不是眼前这个场面,这实在太血腥残酷,但还不得不做。
看对方硬气,朱达没有丝毫犹豫的又是一刀下去,这次还特意转了下匕首的柄,鲜血喷出,疼痛更甚,那汉子“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再不说,我就用匕首搅碎你的舌头,你想试试,你觉得我敢不敢?”
这话说出来,那年轻汉子身体颤了下,就连周青云都禁不住后退一步,看着朱达的眼神都有点古怪,好像从不认识似的。
“我我是玉林守备下面的军兵,跟着我们什长一起来到这边的。”
“为什么来这边?”
“我们什长说鞑子就要打过来了,犯不着陪着大伙送死,不如先逃。”
“一共来了多少人?”
“十六个,除了我们这队的,还有其他营哨的跟出来。”
“下马村的案子是你们做的?”
“对”
“你们的人藏在什么地方?”
“铁屏关那边有个废掉的山神庙。”
铁屏关是山里一处谷底的名字,据说古时候是一处关隘,那边有座山神庙朱达也是知道,因为他说“野道人”后,几个人都猜测那“野道人”是不是从这山神庙出来的。
还是朱达的威胁更有效果,这汉子知无不言,问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可以确认这是“贼兵”的一员了。
“你来这边干什么?”
“现在各个村子都防范严了,又有骑兵巡逻游荡,上次晚上动手还折了一个弟兄,有人说现在各处不好去,不如单对单的过去,弄到孩子什么的要钱要粮都方便,我瞅空子抓了丫头,又在外面转悠,看能不能碰个运气”
朱达和周青云对视了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后怕来,朱达又瞥了眼那个从筐里甩出来的女孩,女孩依旧不住的流眼泪,脸上的惊恐依旧,方才朱达动手威逼的过程她全都看到,这么凶残血腥的场面,五六岁的孩子肯定被吓坏了。
“我回去叫人过来。”周青云到这个时候总算镇定正常了。
“别去,村里那些人什么都不敢,保不齐还给咱们招来麻烦!”朱达立刻制止。
到时候这贼兵耍无赖,刚才的话一概不认,朱达和周青云还真没什么办法,以村民的见识,只会说自家两个伤人杀人,那五岁的女孩已经吓坏了,恐怕指望不上作证,再说一个小孩子,作证的可信度也很差。
朱达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从头理一遍,自己有什么漏掉询问的。
“这半个月的工夫,你们又是打劫又是绑票,这太急了,按说你们你们弄到的东西够过冬了。”
自从朱达听到有贼兵之后,白堡村他们应该来了不下三次,更不要说周边出现的案子,以白堡村这样的闭塞都有各种消息传来,可见他们活动的频繁,加上这很冒险的拐卖抢掠孩童,这伙贼兵对钱财的渴望未免太强烈了,根本不像要占山为王盘踞的意思,应该有别的打算。
“我们大哥说,他在河套那边有个老朋友,正在竖旗招兵,那边平地发财,快活得很,他要带我们过去可要去那边得过边关,大哥说他那边有办法,只要凑足了银子,就有人送我们出去”
年轻汉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一个字也不说了,朱达皱起眉头,刚要威胁,却发现对方闭上了眼睛,脸色即便有血迹泥水,可还是透出苍白来。
朱达看了看对方几处伤口的流血量,又用手试了试对方口鼻处,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汉子因为失血过多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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