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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和?”苏宁皱起了眉毛。
“求和?”梁鹄不满的站了起来,“他要求和,上次怎么不说?你们要代他求和,怎么刚才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的想要见识一下我徒儿的飞白体,原来,你们刚才是在诓我!真是岂有此理!”
苏宁不料梁鹄瞬间变成老母鸡,进入玩命护徒模式,当下笑道:“老师您别急,且听他们怎么分说。”
张昶赞道:“你这只老鸟还不如这少年。”
梁鹄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张芝见状赶紧喝止弟弟,而后笑言笑语的对梁鹄解释道:“我们刚才不说,是因为正主还没来嘛。至于观摩飞白体,那的确是此行的主要目的。老宋家的事儿,我们也没多么放在心上,既然都决定来你这儿一趟,答应这份请托又如何?反正又不累,而且我也不打包票。”
张昶在一旁悻悻然补充道:“那宋老货上次见你没提要求,是不知道这位少年的厉害,自从你们几天前平了梁兴那个贼窝,他就在陇西郡坐不住了。刚好我们路过,便请托我们来求和。这次他是知道厉害了,别说给苏小友的赔偿,就连给我们的好处,也超过我得想象啊。”
苏宁轻轻的“哦”了一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笑问道:“那老货都给了什么补偿?什么好处?”
“给你的是汉阳郡二十顷良田,给我们的,说起来有些奇怪,我大哥说那可不一定是好处,不过我不懂。”
闻言之后,苏宁暗暗惊呼收获不小。自己为了那三十亩地,都已经举债度日了。想不到天上竟然掉下来二十顷,这块肥肉不要白不要。
梁鹄却不把这块地看在眼里,反而对张家兄弟收到的好处比较感兴趣,他问道:“伯英(张芝字),你们收到的这好处,究竟有什么猫腻啊?”
张芝先是叹息一声,而后才说道:“你可知道家父手下的千名弟子。”
“记得,如何?”
“这千名弟子,在我们迁回凉州之后,大多数都跟了过来。可是凉州地处偏僻,物产匮乏。他们大多数生活窘迫。父亲便拿出积蓄来资助他们。可是父亲早年不喜经营,家产有限,这就要见底了。他宋家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便提出由他们来资助这些门徒。条件是,他们要为宋家效力。”
一旁的张昶还调侃道:“他宋老头还给我们画了个大饼,说什么张家不需要再为资助他们而发愁。而他们的出路也有了保障,宋家也可以得到贤才辅佐,如此一举三得,正是一件大好事儿啊!”
苏宁与梁鹄对视一眼,心中齐道:“这宋老头真是能算计。”
却不料一旁的张芝说道:“然而我却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他们宋家有割据一方的野心。那些门徒,如果到了他们帐下,我张家固然是轻松了,但他宋家的野心,恐怕就无人能够制衡了。”
苏宁暗自称赞了一番张奂的眼光,继而诚挚的对张芝说道:“此事大可不必烦恼。宋家能养得起千名门徒,我苏某人也有这个本事。”
张芝蓦地瞪大眼睛,疑惑道:“你此言当真?”
一旁皇甫嵩替苏宁回答道:“当真,不信我们打赌!”
张芝见苏宁笑着竖起大拇指,便知道他也是这个说法,当即兴奋地站了起来:“如此,我们张家也算对得起他们的追随了。”
梁鹄在一旁泼冷水道:“你就不问问我这徒儿,想要让那千名门徒做什么才能养活自己?”
苏宁却不等张芝询问,直接说道:“其一曰学校,其二曰酒楼,其三曰书坊,其四曰毛纺,其五曰良种,其六曰造酒,其七曰琉璃,其八曰精盐,其九曰白糖,其十曰银矿,其十一曰……”
“好,停!”张芝听他语气铿锵,就知道他早有计划,当下不再怀疑,遂起身上前一把握住苏宁的手说,“家父感于门徒追随之情,一直想为他们找个好出路,有了你的谋划,我张家也算对得起他们了。终于……终于可以问心无愧了。”
说到这里,张芝竟然呜咽着哭泣起来。在场众人显然没有料到,就连张昶都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兄长。
只有梁鹄感叹一声,说道:“我竟不知张家恩义若此。”
两柱香之后,苏宁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原本预定的书法交流,也因为张芝的情绪过于激动,而被迫改期。
不过此行还是有收获的,与宋家的恩怨,可以画上一个短暂的句号了。
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粗犷的羌人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在下茹饶克,在此恭候苏先生多时了。”
原来茹饶克在韩约派人去请苏宁之后,等了好久也没见人来,最终只能告别韩约,自行出来寻找,恰巧遇到前去找寻苏宁的仆役,一打听才知道是被刺史大人请到这里来了,于是便带着儿子和巴和图,赶到这里守株待兔。
不过苏宁并不知道这些原委,他只是对茹饶克的称呼感到好奇:“你为何称我先生?”
“先生都要开坛讲学了,难道还当不得一个先生的称呼?”
苏宁想想也是,于是便问道:“那阁下此来,不知有何贵干?”
茹饶克赞了一声“先生爽快”,便开门见山道:“我此行前来,是希望先生能够加入我罕种羌。我将以军师之位待之。小犬苏兹萨克,以及部落中的汉羌儿童,都可交由先生培养!”
苏宁不料竟然会受到羌人的拉拢。不过他对此人可没什么好感。对方称赞自己爽快,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不耐烦”三个字怎么写。至于他家小犬,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应该属于中型犬了吧。
萨摩耶?哈士奇?
于苏宁看来,你一个羌人,就该拿出草原雄鹰的豪迈之气,还非得学中原人的虔诚。瞧瞧孩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哪里是哈士奇萨摩耶,明明是只森林狼。
茹饶克见他毫无反应,心知自己的条件无法打动对方,因笑道:“先生可是觉得冀县城中要比我们部落舒适?可我却要劝诫先生一番,我们部落固然艰苦,但却安全。而您得罪了宋家的那条豺狗,若是居住在城中,早晚被人算计。”
苏宁咧开嘴笑了:“宋家已经托人向我求和了。”
茹饶克不以为然道:“此缓兵之计耳!”
夸啦一声雷响,苏宁刚才的兴奋,转瞬间荡然无存。
“你说,那是缓兵之计?”他知道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但却忍不住问了一声,“何以见得?”
茹饶克为他解答道:“先生聪明之人,我一说您肯定就明白了。刚才我听然明公的二位公子说,宋家的老豺狗托他们找您求和。我听了之后,就知道其中有阴谋。老豺狗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腾格里要收了他的性命。我听说他现在还没咽气,宋家的各房就已经蠢蠢欲动——这是中原豪族的通病。待到他真的咽了气,宋家必然有一番权力争夺。那时候先生如若出手,宋家必亡。所以老豺狗要先稳住先生,等到小豺狗坐稳了位子,然后……”
“然后就要收拾我,对吧!”
“是的,先生,这是他们豺狗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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