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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帘,去,把那边暖炉加点柴火,这也快天黑了,待会儿和奶奶说一声,我们回家了,”樊无名看看醉倒在桌边的樊哙和刘季起身吩咐道。
“好唻。”樊卷帘应声而动。
看着桌上的五个空酒坛子,樊无名一阵恍惚,走到店铺外,对着路边的还未开始融化的皑皑白雪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召唤樊卷帘。
“来了来了,走吧,回去吧,和奶奶说过了。”樊卷帘掀开蒲草做成的门帘出来了。
两个小小的人影走在雪地上,逐渐远去。
“老二,老二。”店铺内樊大娘一边轻声喊着樊哙一边轻轻推着,见没有动静,就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把一些残羹冷炙收拢在一个碗里,走出店铺倒在门前的路边,总会有不晓得哪里的猫狗还是其他动物会清理干净的。
“这,这雪怎么化了这么多?”樊大娘看见店铺门口上午还厚厚的雪如今竟然化得差不多了,到处是雪水正在由着地势流淌,不由心里感到奇怪,再看看不远处隔壁几户人家的门前却依然是一片雪白,没有丝毫化雪的迹象。
“真是怪了。”樊大娘摇摇头,又掀开帘子回了屋。
“娘,我们回来了。”樊无名一进家门就叫道。
“奥,我俩乖儿子回来了啊,冻着没?来,娘瞅瞅。”
“爹呢?还没回来?”樊卷帘在一旁问。
“回来了,今天下工早。我让他去马老夫子那儿去了。”
“娘啊,你老这是不信儿子我啊。”樊无名摇摇头故作老沉。
“你个人小鬼大的,你怎么就会写字了呢?跟谁学会的啊?是不是没事玩的时候跑马公私塾去过了?不过娘好开心,我家二小子这么小就会写字了。”樊家娘子有点激动。
“娘啊,你儿子我可是生而知之的人啊。”樊卷帘摇头晃脑的。
“呦嗨,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呵呵……”
“娘啊。有热水不?我想洗洗睡了,我累了。”
“好好,有,暖炉上搁着呢。娘来给你们倒水。不吃晚饭了啊?娘煮着粥呢。”
“不用了,我和卷帘自己来倒。吃过了,二叔那儿吃的,今儿个去看了看奶奶。”
“奥?是嘛。你奶奶,你奶奶身体还好?”
“就那样呗,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
“奥。”
樊家娘子站在自家门前,好像是在看樊老大回来没,不知何故,还不时地抹着眼角的泪。西房间里,两兄弟洗着脚,樊卷帘鼻子不停地嗅着。
“卷帘,嗅嗅啥呢?小狗儿啊?”
“怎么闻不到酒味儿呢?奇怪,你喝了那么多那么多酒。”
“哪么多哪么多啊?你丫儿的小声点儿会死啊。”樊无名抬手就作势要拍樊卷帘的头,“我喝酒了吗?”
“没,没,老大,你没喝,是我喝了。”
“恩,知道就好,好了,洗脚水到了去,我先睡了。”
“奥。”
樊卷帘出去倒洗脚水,樊无名脱了衣服就钻进被窝,屏气凝神,气运全身,循环往复。
“怎么了,这是?”樊老大回来了,看见自家娘子神情低落地站在门口,不由问道。
“没什么?马老夫子怎么说?”
“哎呀,我正要和你说呢,那马老夫子说要收我家二小子做什么亲传弟子呢,说什么,这是了不得啊,这世间真有生而知之者什么的。反正我也不太懂说的这些。”
“奥?那,那要准备些钱粮了,两个小家伙上私塾,也是笔开销呢。你刚才说什么生而知之?”
“马老夫子看了那小木板儿上的字,惊得掐断了自己几缕胡须啊,呵呵。一直叫好啊,说这名和字都好,这写的字也好。还要跟我回来看看俩小子呢,可这天黑了,家里人拦着他,他还发火呢,说我家二小子可是什么生而知之者,千年难遇。让我明儿一早就把俩小子带到他私塾去。真是夸张,不就年纪小会写两个字嘛,哈哈……”樊老大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兴奋地说,“至于上学的钱粮,老夫子说全免,当时我听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什么?不要钱粮,这这……”樊家娘子闻此有些不敢置信,一时间倒也忽略了樊老大对二小子的好似轻视实为得意显摆之语。
“哈哈,是啊。我当时听了这心里也惊讶的比你好不了多少。可这是真的,咱儿子啊看来是入了马老夫子的法眼了啊,这将来……”
“好了,这虽说免了,但咱也不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啊。”
“是啊,是啊,有情后补吧,现在家里确实是没啥东西啊。俩小子呢?还没回来?”
“玩儿累了,都睡下了。”
“奥?那,娘子咱们快点吃完晚饭,也早一点儿睡下吧,今儿个真高兴啊,哈哈……”
“你笑那么大声干嘛啊?美的你。”
“娘子。”樊老大上前作势要搂抱自己的婆娘。
“哎呀,好了,吃完饭不行啊?盛粥去了。”樊家娘子笑嗔佯怒着一闪身躲开了往灶间去了。
“哈哈哈哈……”樊老大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低笑不止,在桌前坐下,挑了挑油灯,一阵“噼噼噼”的灯火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