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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步云见韩一平县令忽然发飙,自己也明白这次的事情肯定让韩一平县令十分来火,现在听对方直呼自己姓名,只好站了出来。
韩一平打量了下陈步云,只见陈步云竟然也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不禁怒火中烧喝道:“听说你是武林学院的高材生,但是既然来我县衙,就要一切从头学起,凡事都要低调一些,多听从指挥,少耍个人英雄主义盲动乱干。”
陈步云本来就觉得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抓来两个杀手,竟然便宜了赵正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心里十分的窝火。如今又被韩一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数落起来,不由得犟劲上来,大声说道:“陈步云身为捕快,抓捕杀手乃是分内职责,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耍个人英雄主义盲动乱干了!”
韩一平身为县令,平时威风八面,头一次被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捕快当众数落,不觉颜面无光,厉声喝道:“放屁!小娃娃乳臭未干知道个屁!身为捕快,第一必备素质是不论做什么都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要是什么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全盘计划岂不都被你一个人打乱了?就说晚上这事,你不听指令,擅自出手,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你家中年迈双亲来找韩某要人,韩某拿什么来回话?因为你一个人乱动,将其他兄弟一并带入危险境地,他们万一有什么差池,家属闹将起来,韩某人把你推出来给他们偿命?”
一席话,说得陈步云哑口无言,大堂上下寂静无声。
韩一平犹自怒气未消,喝令林广:“日后姓赵的再来吆五喝六,先问过韩某。”拂袖而去。
一群人自觉无趣,各自打了哈哈散去。
陈步云羞于看见同僚,没脸回到住处,便出来四下闲逛。此时天色已经转明,他心里苦闷至极。
刚才韩一平那一番话,虽然语气严厉,但是却很符合人情世故的道理,细细品味起来只是对事不对人,并非针对自己,但是陈步云还是感觉这么多年的理想信念有崩塌的感觉,所以心情很不爽。
他这个时候好想找个知心贴己的人聊聊天抒发一下苦闷,但是这个时候王芳已经前往峨眉派,搞不好这辈子都再也看不见王芳了;白灵家世显赫,再加上白灵大哥白英自己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也知道人家肯定打心里看不起自己,而白老二白冰却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势,还是自己最鄙夷的杀手,所以他不愿意去白家找白灵。
索然无味之下,他只有一个人跑到一家小酒馆里喝起闷酒来。
酒馆老板大清早的刚开门,就看见有个年轻人来照顾生意,自然满肚子欢喜。
陈步云一人独酌,思绪凌乱,时而想起与王芳好端端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偏偏近段时间各种变故再加上自己脑子缺根弦,与王芳从此形同陌路;他想起史弥先老师,既是自己恩师,又是自己的良友,却忽然被人逼死,从此与自己阴阳两隔;他想起自己三年来梦寐以求前往武当派深造,整个学院上下众人瞩目也都认为自己去武当派是铁板钉钉的事,没想到却偏偏在最后关节摔了个大跟头,别说武当派,连招聘会都没资格参加,只好来到县衙担任捕快;他想起自己初当捕快,也曾经满腔热血,想要大干一场,但是随着自己工作逐渐步入正轨,才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跟骨干,干捕快光有理想不行,还要屈从于冷冰冰的现实。
酒入愁肠,更增愁绪。
他才喝了一小壶酒,三分醉意上来,就想反正今天也来这里喝闷酒了,干脆不醉不归好好放松一下。于是就不管不顾,连声吆喝老板上酒,接连喝了五壶酒,还再大声索要。
店老板见他年纪轻轻,这种喝法肯定会出事,万一有什么好歹,自己免不了要陪着一起吃官司,于是亲自走到跟前,声称酒已卖净。
陈步云大怒,斜眯着醉眼,攥起拳头就要打人。
店老板见了,登时吓得面如土色。
陈步云心里一凛,内心深处残余的一分清醒涌上来。
他知道自己这一拳要是打下去,与那些赃官污吏、土豪劣绅还有什么分别?赶紧收回手,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也不知是让自己醒酒呢,还是惩罚自己刚才差点鲁莽做出错事。
店老板见陈步云打自己嘴巴子,倒是不以为意,毕竟他开酒店多年,什么样的酒鬼没见过?
陈步云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给店老板结了帐,站起身来踉踉跄跄走出酒店。此时已到午后,但是天气仍然闷热,街上人迹罕见。他喝了那么多酒,酒劲上来,更是燥热难当。
他想就这样醉醺醺的回到县衙,传扬出去免不得遭受同伴耻笑,但是武林学院肯定也不能回去了,这个时候他还能去哪里?
一时之间,他站在街中间,茫然无措,仿佛这个时候整个世界都已经跟他没有了关系。
这个时候,旁边地上一只小狗滴溜溜的跑过去。
那小狗好像故意逗他似的,停在他的身前不远处,朝着他吐了吐舌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他看见后,忽然起了童心,追了上去。但是酒精麻醉之下,他的手脚早已经不听使唤了,武功再高也全无用处。
小狗好像也故意逗他似的,跑出两步,回头看看陈步云没追上来,就站在地上回过头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陈步云笑着说:“连你也落井下石。”大踏步继续追赶,小狗见了转过头去,屁颠屁颠的跑起来。
他也不知道追了多远,眼看着小狗被自己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心想这下看你还往哪跑?站直身子,一边拍手一边缓缓向小狗逼近。
小狗眼睛里流露出惧怕的表情,步步后退到胡同最里面,然后摇尾乞怜,求饶似的望着他。
陈步云说:“早干啥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抬起双手合身扑了上去,小狗看准时机,又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跳闪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