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看着不可一世、难以战胜的重铠就跪倒在自己身前,凌一虽心中激动,血管如被一柄重锤反复敲击一般,却这情绪没有任何外露。他的脸色异常平静,面无表情地捡起脚边的一把奔流枪,照葫芦画瓢,将枪管渗透进重铠另外一条腿的甲胄缝隙中,冷硬的枪管抵住贝拉米的膝盖窝。
“你……别……”粗鲁的贝拉米头一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这一下,是替吕雷和王冬打的。”凌一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一字一顿地说道,话语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冒出来的一样。他想起了那个明明自视甚高、却甘愿对这帮匪徒卑躬屈膝的隐忍面容,和那在绝境之中临危不乱、殊死一搏,最后却被砸断肋骨的铁汉。
枪声响起,伴随着韧带和软骨碎裂的声音,贝拉米杀猪般嚎叫一声,然后似乎仍想守护他那点不值一提的尊严一般,又牙关紧要,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
凌一则径直站上了他的小腿,想爬坡一样缓缓向上走着,目标是贝拉米背后的蒸汽反应炉。
“你他吗的不要蹬鼻子上脸!”贝拉米暴怒了,他清晰地看出,现在就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现在不将少年打败,等待自己的结局一定是门口那堆尸山中籍籍无名的一个!
凌一也没想到理应双腿残疾的贝拉米,竟然还能活动!原先单膝跪地的那条腿,竟突然立了起来!凌一站立不稳,后跳避开,贝拉米抬起另一条腿扫来,这记重击力扫千钧,凌一定睛一看,竟是膝盖骨已经被枪弹崩碎的那条腿。
贝拉米疼地嗷嗷直叫,他能活动的就只有大腿部分了,膝盖以下的部分仍然是瘫软的,这么甩出来小腿整个不自然地反折,对他来说就如同有什么东西要生拉硬拽地将他的腿部扯下一样。凌一却不敢马虎,包裹着那断腿的根根铁条依然还在,他想用双手挡住,却还是被强劲的力道扫开了。
与此同时,被矛尖洞穿的那条腿也已超负荷运转,如果这时能将贝拉米的膝盖处解剖开来看看,会看到一堆碎骨牵扯着血筋挤压在一起。贝拉米再次栽倒,样子依旧狼狈,但却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悄悄地摸向了一旁的加特林奔流炮。
“不要挣扎了,我说过你的结局已经写好了,唯死而已。”凌一的声音传来,对贝拉米来说如蝉鸣一般聒噪。他不管不顾地抬枪扫射,一梭子弹连成一条直线朝凌一涌去,凌一右脚微微向斜后方滑动几寸,拉开步子,在子弹射来的片刻旋转身体,发动“兑步”,避开了气弹的锋芒。
贝拉米狂吼一声,强撑着身体移动手臂,继续对着凌一扫射。
而凌一此时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进入了一种过度燃烧的状态,接下来的动作,他自己之前都不曾相信自己可以做出。他在继续着他的半转身,像一个灵动的舞者,有不少气弹是擦着他的皮肉飞过的,但无一对他造成真正有效的杀伤。
直到贝拉米的狗急跳墙之举实在难以持续,散架一样匍匐在地,大口地喘着气,滚烫的枪管落回地面。
连续施展兑步之后,凌一的脑袋里天旋地转,每次要爆发前的那种迷茫和疯狂感觉正在他体内酝酿,他看向贝拉米的目光,都像被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迷雾。
对手再也无力阻止他跳上背部,双手死死地钳住了反应炉的外壳边缘。
“这小子想干嘛?!”周围只能默然观战的星卫队员们都看傻了,他这是想要徒手拆卸反应炉吗?先不说能不能做到,这一举动可能促发的爆炸也极其危险啊!
凌一口中念念有词,“这一下,是替厉达的!”那个一度被自己鄙视,最后却感受到热忱之心的络腮胡莽汉身影仍然历历在目,其实给这座城市带来奇迹的与其说会是自己,倒不如说是厉达的信念和他的选择吧。
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几片钢板,手指的抖动感受着反应炉内部的蒸汽压力,凌一屏息凝神,想象自己只是握着一个啤酒的瓶盖,将自己对重力的操控传导到机械上……
钢板的裂纹声遽然传来,就像掀起一层薄薄的报纸,凌一大喝一声,将反应炉的外盖揭开,然后举着钢板猛击其核心。真的像一个被摇晃半天、然后突然撬开瓶盖的酒瓶,反应炉中的高压蒸汽骤然喷薄而出,凌一早有准备,双腿齐蹬,再借着这股冲力将自己抛上半空,一个翻身后稳稳地落地。
“嗡”的一声,机械停转的声音进入了贝拉米的耳膜,那听起来和墓场的悲鸣无异。他费力地拉动着双臂,想让这东西重新动起来,可尽是徒劳,包裹着他的重铠已经和废铁没什么差别。
他的嘴里不停地咒骂,竟都没有注意到少年已经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
等贝拉米发现那个遮住门外射入的阳光的影子时,他抬头看着凌一,脸上的戾气已经完全消散,方才那股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拼劲也尽然烟消,现在的他就和那些被他无数次俘虏、虐待的女奴隶”一样,浑身瑟瑟发抖,透着恐慌和畏惧,都忘记了他还可以解开扣带从失去动力的重铠中爬出来。
“啧啧。”凌一砸吧两下嘴,用一种可怜而悲悯的目光看着他,双手则一左一右,默默地捂住了贝拉米的耳朵。
“最后,这下是替江辉的,我最好的朋友。”凌一对贝拉米下了死亡宣判。
“别……别……求你了……我投降……女人都送给你,我的手下都送给你,拓村……我再也不帮他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贝拉米连声求饶。
凌一笑了,“真难看呢。我想要的东西,不是你这种渣滓能给的。”他的余光扫向了贝拉米臂膀上的那个黑色骷髅。
他没再看胸前的败将一眼,双手一起,逆时针发力。
嘎哒一声。
贝拉米的脖子像个扭曲的麻花,眼中再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