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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听得众人里有一人冷声说道:“我本无意,只是姑娘口中狂言,且让在下领教一番。”众人瞧着那人,见他虬髯麻衣,立时有人叫道:“牛师父。”原来这人是扬州城内的拳师,乃是扬州土生土长的人士。他原本只是前来凑热闹,却不想那女子口出乌言,身为本地人士,如何忍得。但听他话一出,扬州本地人都大声喝彩。
船中有人道:“牛师父?莫非你也是想与小女子吟诗作对不成?”牛师父面上一红,急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听得姑娘讲话,实在侮辱我扬州人士,心里自然服气不得,至于吟诗作对,在下是不会得。”那女子笑道:“既然牛师父不会,那自然上不得船。小女子方才讲过,只要有人胜得我这两个家仆,小女子自然仰慕,要一齐游玩一番。”牛师父给她一说,脸上更红了,讲不出话。
却听有人道:“姑娘,牛师父便是胜得你那两个家仆,不与你吟诗作对,又有甚么不可,你这样未免强人所难了。”另有人道:“说得极是,人家愿不愿意游船自是人家的事,姑娘不可强求。”再有人道:“姑娘,牛师父乃本地名士,对妻子儿女自恩爱有加,岂会与你游舟同玩,只是姑娘一语惊人,折辱我扬州人士,牛师父自然看惯不得,要给我扬州讨个公道,又有何不可?你这样岂非太小人之心了。”
舟中人心想:“这扬州人武功不行,文人口才自是不错,我便懒得争论,答允便是。”便说道:“既然各位如此认为,那小女子自无话可说,便请牛师父上船一试,若胜得我这家仆,小女子定当为方才的话赔罪。”
牛师父这才脸色倏缓,拱手对着那船道:“在下不才,得罪了。”沈飞宇瞧见他,也不由得点头赞赏,心想:“这位牛师父倒真个侠义之士,受人敬仰。”只见众人离他三尺远,牛师父运气吐声,大喝一声,人便如弹出去一般,稳稳落在船头,只见那两个汉子一左一右围攻上来,一人抓他左肩,一人击他右胸。牛师父沉腿收腹,也不躲避,双拳击出,四手相对,各退开一步。那两个汉子咦了一声,相视一眼。左首那人弹腿而出,右手那人则双拳齐发。牛师父不敢大意,方才对得一招,心下了然,知晓那二人不弱于自己。沈飞宇便自一边瞧着,心想:“这牛师父拳脚功夫也算了得,那两人也不弱,若是以一对一,当可取胜,只是以一敌二,却是胜他不得。”这一想,不禁微微摇头。心道:“这舟中女子不知是何用意,牛师父也算好汉,到时若屈辱于他,我自不能袖手旁观。”便在一旁望着,只等稍有不测,当要上去相助。
但见那牛师父左腿稳立,双掌击出。左腿已重重挨了一扫,身躯微微一晃却不退步。双掌相对,那汉子竟退开一步。两人这下不敢大意,均想:“这人拳脚了得,必定是学了一门硬气心法,此中必有命门,只需寻到一击,便可取胜。”当下也不强攻,两人游走相斗,牛师父攻守兼备,一时三人均奈何不得对方,顷刻便拆了二十多招。围观众人虽瞧不懂拳脚功夫,见那牛师父不曾落水,也自是明白,皆喜意昂然,为那牛师父鼓气欢呼。沈飞宇眉头一蹙,心想:“牛师父恐有危险。”
果然,三人再次斗得分开,左首那汉子瞧见牛师父腹上三分处微微鼓动,心中一动,喝道:“中。”两人齐压上去,右首那汉子攻势凌厉,双手抓他肩膀,左首那汉子便使双拳直捣黄龙,牛师父暗暗心惊,右臂横出,却被抓住击退不得。左首那汉子拳到半中,忽然改势一拳与他相对,另一手化拳为掌,斜刺里便往他命门拍去。牛师父心中大骇,这一掌拍得实了,此生武功皆化虚有,习武之人最忌如此。想不到他二人为求取胜,使出这等卑劣手段。
倏忽之间,便听得两人喝道:“住手。”一人乃是船中女子,另一人便是沈飞宇了。他这一喝使了内劲,震得众人脑中一晃,那两个汉子虽有些武功,也被这一喝一震,加之主人之令,微微停顿。便在这瞬时,众人只见得一个人影一晃,沈飞宇到了船头,双掌齐动,拍在那两个大汉身上,两人只觉骇然,避之不及,往后退了好几步。沈飞宇道:“牛师父,你没事罢?”牛师父陡然一惊,摇头道:“无妨,多谢少侠之恩。”沈飞宇道:“在下观得牛师父侠义,甚感钦佩。”说罢便转过身,喝道:“你们两个竟这般心肠,今日倘若放得去了,日后定要危害武林。”说罢欺身上去,两人只觉凌风而至,竟退避不得。沈飞宇双手一抓,便要废了他们的武功。突然只听得船中人道:“公子,尚请手下留情。”沈飞宇心想:“主人尚在,我这却是鲁莽了。”收手立定。船中人道:“公子高义,小女子仰慕不已,这二位家仆一时鲁莽,待回去之后定严加惩罚。”沈飞宇对那帘花拜一拜道:“姑娘深明大义,在下多有得罪,这便离去。”说罢大踏步而去。这一幕令围观众人摸不着头脑,只看得那人上去便逼退那二人,也不管他是否本地人士,都暗暗喝彩。
船中人道:“公子且慢,扬州城内高手隐云,牛师父,小女子这便给扬州人士赔罪啦。方才两位家仆出手过于,小女子深感内疚,幸得牛师父无虞,尚请原宥。”牛师父心想:“这位少侠绝非扬州人士,既然那位姑娘真诚之至,我倒不可失了礼数。”这便道:“不敢不敢,牛某这便退去。”说罢迎着船头跃去。
船中人待他走了,这才道:“公子,既然你胜得我两个家仆,这便请进来一叙。”沈飞宇歉然道:“姑娘,方才在下只是出手相助于牛师父,不敢有半分轻薄之意,有些唐突之处尚请谅解,在下这便离去。”船中人道:“公子,你不肯进得这里面,可是嫌小女子不够貌美,还是嫌小女子只是歌妓。”言语中透着一丝丝凄凉苦楚之意。沈飞宇心想:“这倒无从说起了,我不曾见过你,又怎知你是美是丑,至于歌妓云云,孰知真假。况且你是何人,我也感不得半分兴趣。”便说道:“姑娘说笑了,在下只是路过,不敢打扰。”说罢便转身而去。船中人道:“公子,尚且听我一言,你要离去我自拦不得公子,只是方才我已言明,胜得两个家仆便能与我共同游舟共赏,倘若公子不肯进来一番就此离去,那小女子情何以堪,岂非与那青楼女子一般让天下人耻笑。人生之苦,莫过于此。”
沈飞宇心中一跳,暗道:“这位姑娘说得也是,我便进去再出来也算不得甚么。”当下道:“既然姑娘执意如此,沈某这便打扰啦。”说完也不理会那两个家仆,走到帘前掀开进了去。入眼只见里面极为宽阔,却只摆了一桌二椅,桌上茶具齐全。那女子身着粉纱淑裙,面上给面纱遮了只露得一双眼睛,盘膝而坐,身前摆有一具瑶琴。沈飞宇瞧她一眼,将头转过去。
那女子轻轻一笑,柔声道:“沈公子,竟然也不瞧我一眼。”沈飞宇道:“姑娘,我已进得来了,也算全了姑娘言行,在下这便告辞。”女子笑道:“沈公子,你执意要走小女子自拦不住,只是公子你刚进来又要出去,可不是告诉他们小女子入不得公子法眼么?传出去也不免让他们觉得公子你,定然常居歌妓之地,恐怕于名声大大的不好。”
沈飞宇不由一怔,心想:“这女子先诱得我进来,再断了我出去之念,莫非是甚么仇人不可?”便道:“姑娘,可曾识得在下?”女子轻轻摇头,口中道:“公子,小女子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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