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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贵客,请到内厅讲话。”二人见他时而古怪,时而有礼,脑中已如一团浆糊理之不清,心想见怪不怪,微一拱手,先进了大门。入眼便见好大一处院落,左面一处池塘,围着一座假山,至中连着一道水阁。右面则是几株古龄大树,其枝叶繁茂,延伸开来,笼住了大半天空,使得大雪飞扬不下,地面竟异常干净。
赢公子走到前面,从院落中穿行而过,两人只好跟上去。过了院落,便到了一处装饰堂皇的厢房。赢公子推开至中一扇大门,顿时可见里面烛火明亮,俨如白昼。
三人一齐走了进去,顿觉内厅异常温暖,鼻翼中便即闻见幽幽檀香,令人心神舒畅。
赢公子除去身上裘服,露出里面华丽衣裳,说道:“二位贵客请坐,稍候片刻。”说着转身出了大门,扬长而去。
施为山将屋子细瞧了几眼,见得那壁面上挂了七八副字画,用金框制,均是名家所作,禁不住赞赏,说道:“好一处富贵人家,我当年在江南之地,也曾到当地富商家里做客,可决没有如此气派。”沈念卿无心细看,说道:“施长老,这位赢公子稀奇古怪,实在不同寻常。”施为山转过目光,低声道:“我看他生得丑陋,也颇是年轻,纵使有甚么心计,凭你我武功,纵然不敌,那也拦不住我二人,谨慎些就是。”
说话间,从大门处走进来一道身影。两人一瞧,正是那位赢公子。只是他如今已换了另一身衣裳,又将面上遮了一条黑纱,使人望之不清,只露出明亮双目与两条浓黑眉毛。赢公子双手抱拳,道:“我生得丑陋,怕吓到二位,只好遮住面庞了,请务见怪。”
两人见他此刻又恭谦有礼,颇具大家风范。赢公子朗声道:“下人已略备好酒菜,请二位移步侧厅。”跟着转身迈出了大门。两人跟了上去。穿过两处走廊,进了一间别是雅致的厢房,里面烛火皆用灯笼罩住,使得房内昏暗沉沉。他二人皆有一身武功,目力决然不弱,倒也不大在意。
赢公子引着二人齐齐坐下,那桌上自备了十八道菜肴,另有两壶美酒。二人齐眼相望,但见桌上菜肴荤素应匀,各有千秋,不但菜势精美,闻之更有一股美味浓香,令人食欲大动。桌上菜碟酒壶更用纯银打造,奢华富贵之余,更显得贵主人大大落落,决无下毒之意。他二人十多日兼程赶路,食用从简,何曾吃过这等精美之食,都想他说略备酒菜,实在太过谦虚。
赢公子微一拱手,笑道:“我本想与二位共进酒菜,把酒畅谈,但敝人自知相貌不雅,难免令二位食欲大减。只好另备饭菜,二位请自用,无须客气。过得一个时辰,我再来打搅。”说着退出大门外,反手将门关上。
施为山闪身到长门处,侧耳听了一回,并没有甚么异状。他回到桌上,低声道:“沈少侠,这位赢公子自知丑陋,倒也并非不明事理,嘿。”说着抄手取过酒壶,顺倒了一杯,举杯便饮。
沈念卿右手止住他,道:“施长老,切莫大意。”施为山道:“沈少侠,这菜碟酒壶均是银制,倒不怕他下毒。”说着昂喝了。
沈念卿见他大大咧咧,甚为豪爽,知他性子本是如此。顿了顿道:“施长老,咱们两个倒是不怕,可是此地荒无人烟,他如此好酒好菜招待咱们,究不是寻常之事。”施为山举箸止住,细想了一回,皱眉道:“是不寻常。他生得丑陋,样貌不过十七八岁,性子又令你我难以捉摸得透,既然如此,咱们便顺意而为,看他要捣些甚么鬼。”
沈念卿终觉得内中大有不妥,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又细想不起来。心道:“先前所见所闻,这位赢公子行事与常人大异,可有时又恭谦礼待,极是明事理的人物。”他想到赢姓,心念一动,问道:“施长老,这位赢公子来历决非寻常。你见多识广,可知江湖中哪一位大人物姓赢?”
施为山沉吟片时,低声道:“赢姓并不少见,我所知的武林好手倒有几个,但细微一想,可配不上这位赢公子的身份。你看这宝庄立于荒山,四方难通,却如此端丽堂皇,决非寻常富商可及。何况他手下四个奴仆皆为江湖好手,甘愿受他驱使。”
说到这里,两人心头已有计较,打定主意,行事睡觉须得谨慎,待得大雪一止,立时告辞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