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大漠孤烟风沙扬(六)(第1/2页)九幽洛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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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之地常年风啸,这场大火里里外外连着山寨,经过疾风这么一吹,火势已然滔天,不须数个时辰,便即化为一片灰烬。.org沈念卿呆望大火越烧越旺,直说不出话来,见得无人应答,更觉脚步浮虚,几欲立之不稳。当年他虽见过姚家村被屠绝之事,然而那时终归年幼,不知生命可贵。这时他又一回亲眼见得,心中不住想到数十条人命说去便去,才深有所感,觉得江湖险恶难以预防。

    他呆了一阵,这时大门轰然倒下,露出一大片空地。瞥见左面一处水缸,心念一动,忙奔上去运功一掷,将浑身淋湿,跟着已除下外衫,围在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沈念卿越过大火,方迈进大门,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袭来,但勉强受的住。奔出了三丈,突然瞥见地面倒着七八具尸体,皆被断去四肢,说不出的狰狞渗人。地面鲜血因被热浪炙烤,已铺成了一堆黑色血海。

    沈念卿越过尸体,大步走往里面,目光所及处,断肢残臂数不胜数,他细细辨认,目光倏然一顿,但见前面一丈处,倒着四具尸体,赫然便是青、蓝、紫、红四位护法。这时热浪一阵阵袭来,沈念卿已支撑不住,只好退出了寨门,悄声一叹:“四位护法都已遇害,只怕大当家也凶多吉少。”他回身张望一眼,再不停留,奔下了山。

    到了山脚处,眼见两条大道一左一右,立时心中一顿,想到自己从左路赶回,并没有瞧见一人,只怕那伙恶人是从右路而来,又自右路返回。他想到这里,决心追上去瞧个清楚,当下闪身进了右道,疾奔而行。

    沈念卿一面奔走,一面四下张望,如此奔出了十余里地,其间并无觉任何踪迹,心中禁不住惭责,暗道:“我一去一回,已然耽搁了许多时辰,又怎追的上?恶人往东面进了中原也说不定。”微一摇头,只好舍弃追赶,当下寻了一处地方歇宿。

    第二天清晨,沈念卿自睡梦中醒来,径往西行,一路飞奔疾走,虽行在大道之上,却没有见得半个身影。正午之前,奔出了数十里地,已到了一处驿镇。他早已将地图记得清清楚楚,于西域地形大致了然于胸,凝望驿镇,心想:“这处驿镇居于中原之西,乃是西域通往中原的要道,来往行人众多,想必在此便能寻到丐帮弟子。”

    他忙走进了驿镇,匆忙吃了饭,当下将镇内里里外外寻了一遍,却并没有见到一个丐帮弟子,心疑道:“难道我猜错了?”又候了一日,仍是一无所获,这时便不再停顿,又往西行。

    约莫走出十余里地,眼前忽然现出了两条大道,道路边立着一株大柳树。沈念卿直走到大树下,眼光一瞥,不由停住了脚步。但见那株大柳树下,斜靠着两个汉子,似闭目睡觉,浑然不觉。他见二人衣裳破烂,面目脏兮黝黑,分明便是丐帮弟子的装束,禁不住心头大喜,抱拳朗声道:“打搅二位。”

    那两位乞丐闻声一惊,陡然睁开眼来,两人见得是一名少年,左面那乞丐顺势取过破碗,模样可怜道:“公子爷,可怜可怜,赏口饭吃罢。”沈念卿一愕,心想:“丐帮弟子也分三六九等,想必这二位是丐帮乞行弟子。”虽明知这是丐帮习俗,看他二人身强体壮,也禁不住暗中摇头,从怀里取过一块碎银放在碗里,说道:“二位可是丐帮弟子?”

    两人闻声一震,双目立时有了神采,再不复行乞模样,右面那人沉声道:“尊下是?”沈念卿心想:“我若说与丐帮诸位长老认识,他二人显然不会轻信,倒不必说出来。”抱拳道:“在下沈念卿,与贵帮白昆长老是熟人,只是不知贵帮西域分坛所在,适才一问,盼二位告知。”两名丐帮弟子相瞧一眼,左那人将银子放在怀里,不动声色的说道:“嗯,既是如此,那我二人便带你去往分坛处。”沈念卿见二人颇是冷静,不由大喜,心想这两名弟子如此表现,说明白昆长老安然无恙,忙道:“那就烦请二位领路了。”

    那乞丐道:“请跟我二人来。”说着与另一乞丐一同走上了右面大道,先往前去了。沈念卿心中想着待会见到白昆长老,要如何与他相认,又须得将施长老一事如实告知,之后调动西域丐帮弟子,四面搜寻赢公子等人的下落,再细细商榷如何相救施长老。他一路跟了上去,但见两名丐帮弟子不疾不徐的行走,竟似逍遥自在。沈念卿心头隐隐焦灼,却不好催促二人,心想:“既然白叔叔安然无恙,那么早一日晚一日也无关系。”

    岂知这一走便是半天,眼见太阳落山,不多时便即天黑,两名丐帮弟子寻到一处破庙,又将随行乞来的米粥分吃了,跟着倒头便睡。沈念卿立在破庙之外,闻见二人鼾声大响,心中禁不住乱糟如麻:“丐帮西域分坛究竟在何处?依他二人赶路,不知又要走到何时?”昂瞧见天上冷月,忽然心念一动,转身走进了破庙,但见庙宇内昏暗难见,只隐隐瞧见两团事物倒在地上,踌躇半响,终是开口道:“二位丐帮兄弟,我有一事请教。”

    黑暗之中见得一团事物动了一动,说道:“沈公子,你有甚么事相问?”沈念卿道:“不知二位可否告知在下分坛所在,由在下亲自去寻。”那弟子道:“沈公子何必为难我二人,原本分坛之地极为隐秘,决不能轻易告知外人。只是我二人见沈公子出手阔绰,于我丐帮弟子大加施舍,这才勉强答允。至于沈公子是否白长老熟人,我二人又不知真真假假。”说着又问道:“沈公子是有甚么要紧事?”

    沈念卿闻言,已想到这其中关键,心道他言语虽多为无理,但终归怕我是坏人,欲要对丐帮长老不利,这才不肯说出来。道:“并没有。容在下多问一句,不知何时到得分坛之地?”忽然没了声息,他微觉奇怪,走近一步,便即听见鼾声如雷,登时恍然,退出了庙宇。

    第二天清晨,仍由两名丐帮弟子领路,带着他往北而行。这天走到正午时分,两人便即停下休息。沈念卿见他二人一路并不讲话,但时常四顾张望,相依而行,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心底微觉奇怪:“丐帮弟子向来帮规甚严,颇有纪律,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何以这二人全然相反,处处透着狡猾?”因这一疑心,便放在心上。

    这天下午,三人一齐又行出了十余里地。途中沈念卿按捺不住,又问了一遍何时到达分坛,均被两人言辞相挡,终是不肯吐露,这时他忍不住心想:“他二人倘若真觉我是坏人,又何必说要带我去到丐帮分坛?既然愿意领我去,又为甚么不肯吐露位置?”念及与二人相遇的情形,心头莫名一跳。这些日子以来,他身边生许多匪夷所思之事,每一件事均使他或疑或奇,宛若一张大网,无形中将他罩住。

    沈念卿见他二人低声交谈,独自走到一边,眼望荒山大漠孤寂无声,一轮红阳高垂西天,心想:“当年爹爹遇害,那时我实在太小,无法事事占据主动。如今我已十六岁了,更是兼习了九幽神掌。我虽有武功在身,然而世事终究不能尽数付诸武力,还须用脑子去想。”不知如何忽得念起那样貌丑陋的赢公子,虽行事怪癖,却有常人难及的头脑。暗道:“我若与赢公子一样,凡事思而再三,又岂会轻易堕入迷雾之中。”他心知这二人武功绝非高强,打定主意,待会寻到机会,必要试探一番。

    那两名丐帮弟子坐了一阵,叫道:“沈公子,咱们继续赶路罢。”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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