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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的张起源很小就失去了母亲,他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又因为做着盗墓摸金的勾当,常常觉得自己害了全家人。父亲的落寞,父亲的无奈,父亲的固执,父亲的严厉几乎成了张起源记忆的全部。
这所有的记忆都是他宝贵的财富,让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忘记他。
来到天星大陆之后,张起源过得很辛苦,所以当他遇见张载时,便不知不觉把这个与父亲语气神态极为相像的老头当成了父亲的替身,是以孝顺他,爱戴他,担心他,当然他也对他发脾气。
“生气了?”张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仍旧是那种不冷不热的口气问道。
“不敢。”张起源也确实无所谓生气,他只是把之前的高兴全部忘掉了。
“老夫无心骗你,这是老夫修炼元婴的历练,你的出现已经打乱了老夫的修行。”
“怪我了?”张起源觉得很委屈,他又想到他的父亲经常这样推卸责任,就算他被警察抓走的那天,他居然还对他说:“为了让你生活得更好点,我才坚持干这行当的。”
怪我咯,怪我咯。张起源心中不住呐喊,他有种想哭的感觉,但他不愿意当着张载的面哭出来,在他眼里,张载是万人敬仰的大贤王师也罢,还是在灵市里依靠鉴赏灵品清贫度日的张老头也罢,都不过是他父亲的影子罢了。
“你活得很真实,好样的,这样老夫也就放心了,你过来,我有些要紧的话要对你说。”张载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或者他的修行真地遇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很凝重,也许他要说的话的确很重要。
张起源心头异样的难受,他把对父亲的不满撒在了这个老头身上,是以愤恨说道:“什么都是我的错,什么都是为了我,我不要听你的唠叨,你每次这个样子我都会担心好久,我才不听呢,我不听……”
张起源喊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身后张载沉默着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看着,一直过了很久很久,张起源早就跑得没影了,他还在那破壁残垣里站着,仿佛这一别就是永恒似的。
张起源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原本陌生的人这么任性,但他忍不住,他想与这老头留点牵绊,他害怕自己一旦与他谈过话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父亲每次下墓之前都会与我好好谈谈,我知道他害怕自己再也回不来。”张起源默默说道。所以他不想听张载的话,哪怕他的话多么要紧,他要他留着,如果他真地觉得他是好样的,这样的话非他听不可,那就意味着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样不是很好吗?张起源这样期待着。
张起源回到招贤馆去找小蝶,司马先生刚好替小蝶做完护理治疗,看到张起源无精打采地进来,好奇问道:“怎么没跟殿下一起回来?”
司马承祯回头看了看招贤馆的正厅,示意太子李白等人就在那里。
“没事,我想带小蝶离开,司马先生还有什么交代的吗?”张起源说这话是有意试探司马承祯是否真想传他服气道,他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没准爆发出来会对小蝶造成影响。
“小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至于鹣鲽一族如何化形,贫道当真不知,或许丁掌柜能有什么见解。”司马承祯看了一眼张起源,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鹤发童颜的神态不知羡煞多少修士。
“多谢司马先生。”张起源迟疑半天,还是没能说出求他传授服气道的话,看来,想是一件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下次再见之时再提吧,今天心情不好,又受了内伤,还是回鬼冢修养几日再说吧。
张起源思罢转身便走,司马承祯叫他去李白那里与几位儒家青年才俊见见,他也委婉谢绝,他估摸李白等人正在商议关于张载之事,而他此时最不想搀和的便是张载之事。
正欲离开之时又被司马承祯叫住:“贫道见张师弟对小蝶情深意笃,大受感慨,太子殿下与贫道等人不日便会离开江陵,恐以后治疗不便,特将一些治疗要领记于这两本书上,还望张师弟不要推辞。”
司马承祯说完从袍袖中取出两本蓝皮小书递给张起源,那两本蓝皮小书灵气充盈,竟是不可多得的灵品。张起源接过一看,见封面上分别用小篆写着《坐忘论》和《服气精义论》,他顷刻间便明白这绝不是什么治疗要领,这应该就是司马承祯服气道的根本了。
张起源知道自己再推辞就是虚伪了,司马承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要赠书于他都是对他的帮助,他不言传身教,就避免落入师徒门派的窠臼,至于张起源能不能领悟服气道也只看他自己的悟性和天赋了。真是个洒脱豁达的人啊。
“张起源谢过司马先生,大恩大德……”
“欸,张师弟言重了,升米恩,斗米仇,只要张师弟以后不要怪罪贫道赠你这破书之事便是贫道的福气了。”司马承祯说完便转身进入内堂,不久内堂便传来了悠扬古朴的琴音。
升米恩,斗米仇。张起源不断重复着司马承祯的话,觉得一段时间以来困扰自己的关于恩仇的悖论似乎迎刃而解了。人啊,付出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回报,想着回报的时候就不要去付出,只有这样才不会酿成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悲剧。
张起源听着司马承祯弹奏的琴音,心情平静了很多,他收好两本书,带着小蝶又去了趟无名酒肆,发现酒肆之内只有少数几个伙计在忙碌,丁胖子似乎并不在酒肆之内。丁胖子在不在他还能不奇怪,可是看到贾淮仁冻得僵硬的尸体还扔在酒肆门口他就有点看不过去了。
他张起源不给贾淮仁收尸,难道就没个人给他安排后事?他不是跟江陵四先锋中的贾贲沾亲带故吗?
张起源暗自絮叨了半天,也没有人上前搭理他。他自嘲说道:“升米恩,斗米仇,咱们是你用斗米仇换我升米恩了,既然曾经答应过吴老二,就索性给你这升米恩吧。”
张起源提着贾淮仁大摇大摆地出了北门往鬼见愁行去,守门的兵士左看右看才认出他是江陵城御用的收尸乞丐,一个个礼敬有加之余又感恩戴德地说多亏他把贾大少的后事料理了,将军府不准别人插手,无名酒肆的丁胖子又不准别人动,巡逻大军整天路过,看着都不是滋味。
丁胖子不准别人动是什么意思?张起源糊弄几句便一路翻看着司马承祯的两本书往鬼见愁不紧不慢地行去,谁知书没怎么理解,却在打算埋掉贾淮仁的时候见到了他背后掉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徒弟,师父去云梦山了,不要想我哦!”
能写出这话的自然是丁胖子,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给他留言,可是一想到云梦山,张起源猛地想起老鬼的十天之约,算算时间,老鬼离开已经过了十天,他那晚又感觉到云梦山隐隐有异动,如今丁胖子也去了云梦山,这云梦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