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分歧(第1/1页)一剑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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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躺着歇息一会儿,便动身去解救落霞剑派和圣剑门的一干人等。

    一路上寂静无人,走得极为顺利,林扬忽然问道:“那几十人都是你杀的?”

    江拾流知道瞒不过他,点了点头,道:“没错。”

    林扬心头微震,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两人又默默走了一会儿,江拾流道:“我求你一件事。”

    林扬道:“你说。”

    江拾流道:“别把我杀那几十人的事说出去。”

    林扬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他们都是恶贯满盈之徒,为了解救师门同道,杀了他们并没有错,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你,反而会拍手称快,大加赞扬你。”

    江拾流幽幽道:“杀人有什么值得赞扬的,不管他们是善是恶,总归是几十条人命,现在想起来,我心里还渗得慌。”

    林扬深深看了江拾流一眼,道:“我答应你。”

    江拾流道:“多谢。”

    到了石牢前,不用江拾流和林扬动手,把守的虎刀帮帮众见没了主心骨,连大当家和二当家也抵挡不住这两个少年,哪里还有恪尽职守的念头,全都没命的逃散。

    江拾流和林扬也不阻拦,任由这些人逃散,林扬从墙壁上取下挂着的钥匙,将众人放出,又将解药拿出分给众人服下。

    于长老一见江拾流,立即怒气勃发地冲过来,正打算好好地质问一番,江拾流已惶恐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弟子为了周全于虎刀帮,不得已冒犯了师伯,请师伯重重责罚!”

    于长老鼻子哼出两条气,道:“你是说你是假意投降的啰?”

    江拾流道:“林公子可以证明。”

    林扬在一旁道:“没错,没有他,我一个人不可能救得你们。”

    于长老见江拾流狼狈模样,料想定是经过一番艰难苦战所致,又有林扬在旁作证,只好道:“起来吧,念你跟随林少侠艰苦杀敌,解救我们于危难之中,功过相抵,我不罚你就是。”

    江拾流站起,喜道:“多谢师伯宽宏大量!”又向林扬投去感激的目光,林扬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众人一看江拾流身上血迹斑斑,一脸的疲惫不堪,而林扬看起来虽然也有些累,但风度犹存,心里都想道:“主要还是林扬,没有他,哪击溃得了虎刀帮,救得了我们,这江拾流花拳绣腿,倒也幸运得很,狼狈是狼狈,终究还捡回一条性命。”

    于是其他人或有意巴结,或真心佩服,纷纷说道:

    “林少侠真是少年英雄,我辈楷模!”

    “多谢林少侠的救命之恩,要是换了我,早就吓尿了裤子,哪里还能把大伙救出来,哈哈!”

    “林扬,你这小子厉害!”

    “给我们圣剑门争回了脸,痛快!”

    林扬皱眉道:“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江兄弟的功劳最大,没有他,我恐怕现在连你们的面都见不着。”心想,若不是江拾流把那妩媚少女打飞,早已万事俱休。

    众人以为林扬谦虚,更是大加赞扬,林扬性子高傲,见没人信他,也不想多浪费唇舌去解释,定定站着,闷不做声,任由他人口水满天飞。

    而江拾流原本就不是为了出风头,所以更加不会强去解释来夸耀自己,看到吕嫣从后边走过来,江拾流急忙上前,想跟她道歉和解释,吕嫣却只对他淡淡一笑,又点了点头,如一缕轻烟,从他旁边擦身而过。

    江拾流呆呆站着,所有的言语和表情全被定格,等他回过神来,就只能看着吕嫣的背影,心中痴痴想道:“师姐,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么?”

    吕嫣走到林扬面前,笑靥如花,柔声道:“林扬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林扬微微错愕,打量着吕嫣,眼睛一亮,不由笑道:“怎么不记得,你不就是吕嫣妹妹么,几年没见,你已经出落得这般水灵啦。”

    吕嫣红着脸道:“林扬哥哥你还是这般爱说笑。”

    林扬哈哈笑道:“我这回可不是说笑,说的全是事实。”

    两人有说有笑,聊得火热,旁人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只好尴尬地走开。

    江拾流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极为难受,再也看不下去,走到石牢大门口,临了回头看去,两人依然亲昵无暇,旁若无人,心里黯然道:“他们俩个才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我只是多余的。”

    走出石牢外,夜幕苍茫,冷风凄清,江拾流木然地往前走,没人理会他去哪,更不会有人关心他要去做什么,似乎这寂寥的天地间,这少年从未在人们的眼中出现过。

    后院的一处院落里,一片狼藉,到处躺满了死人,各式各样的死人,有死不瞑目的,有尸首分离的,更有残缺不全的,活生生像一个屠宰场,只是屠宰的不是畜牲,是人。

    此时这“屠宰场”内,江拾流正拖过一具具尸体,捧着一块块残肢,全部集中到院落中央,面色极其苍白,不仅是害怕,也有数次剧烈呕吐的原因。

    江拾流本就疲惫,再加上还有伤,没过多久便累得大汗淋漓,手足俱软。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林扬孤身走进这个院落,一言不发,默默地帮江拾流搬。

    一直到二更时分,两人才忙活完,坐在地上歇息,身后堆起小山般高的尸体。

    江拾流吐出一口气,道:“那‘女使大人’和那使双钩的汉子,是不是你杀的?”

    林扬微愣,随即答道:“是我杀的。”

    江拾流道:“他们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为什么还要杀他们,这不是……”

    “这不是侠义之道,是不是?”

    “也不是,我是说这也太……”

    “太卑鄙无耻,不够光明正大!”

    江拾流默然无语,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林扬道:“你有没有想过,如若我没有趁着他们昏迷把他们杀了,等他们醒转,焉能让我们活着,我们又如何能把人救出?”

    江拾流道:“你完全可以把他们绑了,或者点他们的穴道。”

    林扬冷笑道:“正因为我们正道像你这样心软的人太多了,所以每次和魔道交锋,我们正道往往都要多吃亏,墨守仁义道德,只是迂腐。”

    “管你是光明正大,还是卑鄙偷袭,只要能杀得魔道的人,便是为民除害,同是杀人,又有什么高下之分!”

    江拾流听得目瞪口呆,觉得林扬说得很有道理,但并不是完全赞同。

    如若眼前真有一个昏迷的恶人,江拾流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法下手,这无关仁慈,无关害怕,隐隐感觉得到,但又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