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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又接连划过几道闪电,屋内忽明忽暗,江拾流凝目扫了一遍,发现除了床上的丁玉和那女子,再没有别的人。
但那人是存在的,只是隐藏在了黑暗中,江拾流一直很确信,刚才耳后那一剑,绝不只是自己的腻想。
“既然不在下面,就一定是在头顶!”江拾流挥剑往上削出,叮的一声轻响,果然削到了一柄剑,那柄剑正从上往下,向他头顶刺来。
等江拾流挥出第二剑时,头顶上方一片乌黑,空空如也,既没有剑,也没有人。
屋内又是一亮,随即灭下,就在这一瞬间,那把来自黑暗的剑,又从左边的角落刺到,无声无息,只是带着淡淡的杀气。
江拾流寒毛倒竖,立时反应过来,不守反攻,一剑极速削出,这一回不再是削在空气上,虽然剑锋很快划过,但江拾流知道,他这一剑削中了血肉,那淡淡的,极为熟悉的凝滞感觉,绝不会有错。
只是之后再无半点声息,黑暗中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江拾流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产生了的错觉。
轰隆隆,天雷滚滚,夹杂着不断闪耀的电光,屋内一片明亮,雨势又大了几分。
而黑暗中的那人,也已无法长久藏身,必须先发制人,屋内随着天边的电光一亮一灭,闪烁不停,那人便在电光亮起时隐于黑暗中,在电光灭去时刺出手中的剑,不断变换方位,向江拾流全身上下刺来,招招狠辣果决,不留余地。
江拾流站在原地不动,偶尔刺出风掣雷行般的一剑,即把那人的攻势尽数挡下,更是刺中了那人两剑,但都没有刺中要害,一在右肩,一在左臂。
十几招过后,雷息电灭,屋外只余瓢泼大雨,拍打到地上的巨大哗哗声。
屋内又陷入长久的黑暗和沉默中,经过刚才短短的照面,江拾流已看清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是一个头包黑巾的老者,形容枯槁,目光昏黄空洞,一脸木然,就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一般。
但他的剑是属于黑暗的,人也是属于黑暗的,所以才能融于黑暗中,刺出那样无声无息的剑。
江拾流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在黑暗中静静站着,耳听八方,一动也不动。
这是一场耐心的生死较量,谁要是先失去了耐心,谁就会最先被淘汰出局。
过得半响,终于有人开口说话,说话的人不是江拾流,当然也不是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老者,而是点星剑派掌门丁丘的儿子丁玉。
丁玉到了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慌乱地看着黑暗的四周,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颤声道:“哑叔你在哪,是不是有刺客进来了?”
“刺客死了没有?赶快把他杀了!”
“实在不行,就快叫我爹来!”
说到最后,丁玉已几乎哭了出来。
“小雀儿说得没错,此人果然是个十足的脓包!”江拾流心中一动,缓缓走向丁玉,心想既然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人,是保护丁玉的,那么只要能拿下丁玉,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这时,左右两边各响起一道嗬嗬声,粗哑难听,丁玉却是听懂了,说道:“好,我不说话了。”醒起又说了话,急忙捂住嘴。
江拾流又走得几步,听到没了声音,只能停下来,不敢再冒然前进。
哪知床上那被掳来的女子逃生心切,叫了一声“救命!”,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就欲往外跑。
但丁玉哪里能让她就这样跑了,连忙飞身一扑,将她拦腰抱住。
那女子双手不断向后拍打,哭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不好!”江拾流脚尖一点,飞身而起,凌空使出踏天步,往那女子的方向移去,到了中途,却撞上屋子中间放着的那面屏风。
屏风轰然倒塌,江拾流跟着往地面摔落,谁知两枚金钱镖疾射而至,正好射中他腹部,替那女子挡下了这夺命的两镖。
江拾流用剑撑着,忍着痛,翻身蹲在地上,额头大滴汗珠不住滚落,低吼道:“不要说话!”
那女子和丁玉都是愣住,果然不再吵闹,屋子内再一次静下来。
江拾流努力调匀呼吸,不让那老者知道自己在哪,同时提高了警惕,只要身边有一丝风声响动,就立即挥剑反击。
又过得半响,屋子内还是死一般寂静,屋外噪杂的雨声,听来格外刺耳。
忽然江拾流右边响起一声杯子掉到地上,发出的破裂清脆声,江拾流差点一剑刺过去,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
他知道这是一种诱敌伎俩,只要他一剑刺出,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剑,就会从另一个方向刺来,在防不胜防中,一击要了他的性命。
又一个杯子在左边碎裂,江拾流又生生忍住,同时沉下心来,冷静地去判断,这两个杯子到底是从哪里飞来的,只要能判断得出来,就能知道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老者在哪。
还没等他理清头绪,一个杯子突然带着风声,飞到了后面,江拾流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他突然明白过来,面色微变,同时一把剑已自黑暗中穿出,一剑刺穿了他的左肩,只要再往下多移几分,就能一剑穿心,要了江拾流的命!
黑暗中,那老者咦了一声,似是对自己这一剑刺偏颇为惊讶,快速将剑拔出。
眼看这把黑暗中的剑,将要重新回归到黑暗中,江拾流忍着剧烈痛楚,剑上附了微弱的极阴之力,一剑横斩而出,叫道:“别想再走!”
两剑相交,老者手中的剑,被江拾流剑上的极阴之力粘住,一时两剑竟如胶似漆,缠在一块。
江拾流知道自己内力不深,极阴之力不强,只要微一用劲,对方即能把剑挣脱开来。
果然,那老者用内力一震,两把剑倏地分开。
正这当儿,江拾流将极阴之力换成极阳之力,两剑分开的刹那,互相微微一划,冒出几点耀目火星。
借着这几点火星,虽然还是看不清那老者在哪,但足已让江拾流看到那持剑的手,那手是左手,干枯如柴!
“一线电光!”
江拾流转身,反手一剑斩出。
那老者退得极快,但江拾流这一剑更快,老者刚往后退,左手腕已被齐齐斩断。
江拾流欺身而上,左掌拍出,正中那老者干瘪的胸膛。
与此同时,老者的剑落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