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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鬼和六鬼面面相觑,皆是沉默无言,如今这情形,当真是丧家之犬,即使他们两人打得赢江拾流,也决计活不过今日,更何况他们曾亲眼见过江拾流以一敌二,用极快的剑法,毫不费力就杀了三鬼和七鬼,心里就更加没有把握,自问三鬼和七鬼的武功并不低于他们。
进是死,退也是死,冥山七鬼又何曾被人逼迫到如此境地,此时四鬼和六鬼心内的悲哀,却是无人能够领会的了。
南宫集暗道:“此人不肯趁虚而上,倒也有些光明磊落!”于是又唤人取了四鬼和六鬼的独门兵刃来。
四鬼和六鬼已是斗志全失,只是望着地上的狼牙棒和巨大盾牌,无动于衷。
江拾流道:“昔日的冥山七鬼都变成蔫狗了吗,拿起你们的兵器,要不然我不介意就这样杀了你们。”
四鬼和六鬼齐是一震,互望了一眼,目光都有些复杂,各自缓缓从地上拾起兵器。
四鬼叹道:“这小子虽然可恶,但说的没错,我们冥山七鬼可不是狗,是狼,是会吃人的狼!”
六鬼重燃起斗志,目露凶光,大声道:“四哥,我再最后与你并肩作战一回,冥山七鬼从不怕死!”
围着的人全部往后退开,空出一个大圈子,留给江拾流三人。
“好,即使死了,也是一条死狼,绝不让这些名门正派的嘴脸小瞧了咱!”四鬼提起那面巨大的盾牌,全部护住高大的身躯,向江拾流横冲直撞过来,如一头发了狂的蛮牛。
江拾流的剑无从下手,因此并不拔剑,但右手仍紧紧握着剑柄,脚尖在地上轻点,用上踏天步滑到一边。
南宫集目光微亮,暗道:“好俊的轻功,竟能做到凌空换气,而且如此举重若轻,小小年纪,不错!”
牛仁见识过江拾流的轻功,因此并不稀奇,只一心要瞧江拾流的剑法,看短短几月有何长进,是不是如江湖中的那般夸大,单以神出鬼没的剑法,就能轻而易举地杀了身为地境高手的丁丘!
江拾流自是无暇顾及他人的目光和想法,当他滑到另一边的时候,六鬼双手挥舞狼牙棒,张嘴瞪目,拼尽全力从头顶砸下。
“喝!”四鬼应变也是极快,眼见江拾流闪开,立时沉腰立步,倒转盾牌,横斩江拾流的腰间。
江拾流右手拔出一把铁剑,荡开六鬼的狼牙棒,同时飞出一脚,踢在四鬼的盾牌边沿上,借着盾牌斩来的巨大力道,和身冲向六鬼,身子一转,左手拔出最后一把铁剑,直削而出,如轻烟乍起,缥缈难寻。
当江拾流的左手抓向后背时,六鬼早就做好准备,知道江拾流的剑法极快,他决计抵挡不住,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就要被割断。
因此在江拾流左手拔剑的时候,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向前着地滚开,虽然狼狈,却是唯一能避开江拾流那一剑,逃得性命的一招。
江拾流淡淡一笑,凌空踏步,整个人往后一折,如枯枝突断,极为突兀,右手中的铁剑电光般刺出,直刺六鬼的胸口,其实刚才左手的那一剑,只是一记虚招,右手隐藏起来的这一剑,方是最后的杀招!
六鬼刚刚着地滚开,回转过身子,便见江拾流又是一剑刺到,惊骇欲绝,却是什么也做不了,脑袋一片空白,这一剑如平地惊雷,奇到了极点,也快到了极点,已无可闪躲!
正这生死关头,一面巨大的盾牌从中间斩下,砸得砖石迸裂,隔开了生与死的世界,硬生生将六鬼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江拾流剑尖在盾牌上轻点,铁剑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倒飞而回。
他一直没有忘记易行云的指点,他剑法中最大的破绽即是手,但要把手藏起来殊为不易,他还没法做到,只能改变直来直往的出剑方式,虚实相掩,使剑招变得更加奇诡,同样能做到“藏剑”,出人意料,使人防不胜防,刚才正是用了此法,差点一剑杀了六鬼。
群豪虽全都想抓住江拾流,但无不暗自喝了一声彩,均想刚才要是换了自己上去,也没法抵挡那一剑,身上准要多一个透明窟窿。
牛仁双目一凝,暗道:“此子的剑法果然变厉害了许多,快倒是快不了多少,只是变得……更加令人难以捉摸了。”
六鬼出了一身冷汗,颤巍巍地站起。
四鬼道:“他剑法虽快,却拿我的盾牌没有办法,你我配合起来,尚有一丝机会,合则胜,分则败!”
四鬼虽说合则胜,但在六鬼看来,胜的希望极其渺茫,几乎必败,只不过是能多撑一会儿。
“又来了!”四鬼叫道,手中的盾牌横推而出,不断拦下江拾流鬼魅般的双剑,六鬼则不断旁敲侧击,却是不敢再单独上前。
眨眼三人即过了三十来招,四鬼和六鬼防得严丝合缝,不给江拾流一丝机会,却再也没法回击,只能苦苦支撑着,完全被江拾流一人压在下风。
江拾流在盾牌上一踏,凌空飞起,头下脚上,收了左剑,从上往下,运上极阴真气,一掌重重拍在盾牌上。
而四鬼和六鬼已如惊弓之鸟,缩在盾牌之下,连头都不敢出来张望一下。
江拾流站在盾牌之上,又接连拍了十五掌,掌掌皆是运上了极阴真气,饶是此时他的极阴真气火候,还远远及不上阴魔颜石,但十几掌积累下来,也让盾牌冷似坚冰,冻得四鬼的双手变得全部通红。
“砰!”
盾牌上又是一掌下落,四鬼哆嗦着道:“好冷,我挺不住了,老六你帮我抓一下。”
“好!”六鬼道。
四鬼慢慢把手放开,六鬼刚去抓,下意识地即缩回了手,浑没想到盾牌会这么冷。
正这时候,江拾流一脚踢飞盾牌,下面的四鬼和六鬼俱是手足无措,面无人色。
一抹剑光划过,四鬼的头颅冲天飞起,面上还带着惊怖之色。
六鬼惨叫着不住后退,手中无力地抓着重达几十斤的狼牙棒,此时这狼牙棒如他主人般,惨淡无色。
“你小子记住,不是你杀了我,是我杀了我自己,谁也杀不了我!”
六鬼指着江拾流,疯狂大笑,右手猛地挥起狼牙棒,正正砸在自己的脑门上,砸得面目扭曲,鲜血飞进,高大的身躯轰然砸落。
日头高挂中天,光芒依然炽热强烈,所有人却觉得阴冷无比。
江拾流低声自言自语道:“还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