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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生死。
有的人死后,可以风光大葬,修坟立碑。有的人死了,却只能马革裹尸,席天幕地。
乱葬岗,就是一个专门用来给给那些因为战争,瘟疫,天灾等死去,而又没有大背景的尸体抛尸的地方。
有些人好心,就会给那些尸体挖个坑,以免这些尸体被时常出现在这里的那些野狗吃掉。
这里白骨处处,杂草丛生。哪怕此时是光天白日,依旧给人一种无比森寒的感觉。仿佛有无数怨气萦绕其中,无法散去。
一般人根本不会来乱葬岗,可是今天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这些人气血雄厚,如果不加掩饰,在各种猛兽眼里就能看到一条血气狼烟。
为一人,乃是一个有些阴冷的中年人。他的眉眼之间,带有一丝阴郁,仿佛天下人都欠了他五毛钱一样。但他的气息却是浩瀚如海,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可能是遭受中年男子的影响。这一行人有些噤若寒蝉。他们只是默默的跟着那条天生就是瞎子的大黑狗。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大黑狗气息的驱逐,平日里经常能见到的野狗,此时一只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随着黑狗的不断深入,一行人的心仿佛被灌了铅水一样,越来越沉。尽管,在大黑狗把他们带到来乱葬岗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心就已经感到不妙了。
终于,大黑狗停下了脚步。围绕着一个仿佛被掩埋了许久的地方来回转动。
千里狗不会叫,来回转动的意思就是,目标已经找到了。
看着那浅薄的泥土,岳如意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最后一希望破灭了。他没有在这块土地下感受到任何生命的痕迹。
一想到那个本来就令人生畏的大嫂疯狂的样子,天性阴冷如他,也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饭盒甲。”
岳如意对着身旁一个老人道。
后者出列,眼里精芒闪烁,一股厚重的玄气从他的身上汹涌而出。他缓缓把双手放到了布满了杂草和虫蚁的泥地之上。
仿佛出现了一对无形的大手,领方圆十米之内的泥土在这一刻,不断自行翻滚而出。
然后一具又一具尸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是,不是,依旧不是。
乱葬岗实在是太多尸体了。负责埋葬这些尸体的人又实在是太懒了。以至于只是挖了一个坑,就把他们集中抛到了里面。
很多尸体身上已经长满了蛆虫,散着恶臭。那些人却丝毫没有在乎,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他们都是来自于梅花谷的精锐,见过更加残忍恶心的东西,自然不会在乎这的恶臭。
只是,当一具年轻的尸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他们终于还是脸色大变。
那具尸体似乎与众不同,在诸多尸体当中,他的身上似乎残留着一些特殊的气息进行保护,让自己的尸体没有遭受到蛇虫鼠蚁的啃噬,也没有那么快变得腐烂。
饭盒甲知道,这是玄者死了之后,体内的玄气自形成的保护罩。
年轻的尸体仿佛遭受过严厉的酷刑,有些面目全非,可是全场五人一狗,几乎全部都认出了,这具尸体就是他们此行要寻找的那个人。
只是现在他,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
岳如意嘴皮有些抖,声音有些颤。
“青书,叔叔来接你回家了。”
他大手一挥,一张金色的皮毛把岳青书那残破不堪的身体卷了起来,随后收入虚戒当中。
而就在他把岳青书的尸体收起来的时候,古家鹰部秘境里,正在仔细观摩那头金赤色火鸦的老者,忽然眼睛瞟了一眼南方,垂暮的脸容中,看不出一丝表情。唯独他的声音缓缓出。
“鱼线动了,是时候放线了。”
着,他不再看火鸦一眼,在相貌平平的中年人的搀扶下,慢悠悠的向鹰山之外走去。
仿佛他不知道,此时的鹰山秘境已经关闭,又或者,对他来,秘境是开还是关,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随着老者与中年的离去,一直处于沉眠状态的金赤色火鸦,却在这一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睛,就像是两轮太阳一般炙热耀眼,只是它看着老人和中年离去的地方,眼里人性化的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忌惮,以及一丝……恐惧。
南城楼下,一间客栈中,一个相貌平凡,略带憨厚的中年人忽然浑身一震。仿佛自己身上的束缚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他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更多的却是狂喜。自由的气息是如此的美妙。
忽然他想起不久前那个人要求自己所做的一切,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那股被解除了禁锢带来的喜悦顿时消散。
于是他结账,离开。
今天是大阅兵的日子,可是他的心却不在那上面。他一心只想要赶紧把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家里。
所以在这个众人都兴致冲冲的跑去内城看大阅兵的日子里,他一反常态从南城而来,没有停驻,而是持续的往北城走去。
于是,他被人盯上了。
他是一个追踪与反追踪的好手。可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反追踪,因为跟踪他的人技术实在是太高。
在他利用各种听停看转回叫避换甩等技术下意识的反追踪之后,认定没有人能够跟到自己了,才轻轻的进入了北城的一间老房子里面。
在那里,坐着一个老人。正在大院里晒着太阳。
“朴老,朴老。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代理家主。”中年人有些焦虑的看着眼前这个老者。
老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反而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
最终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一道身影,想起了那道身影背后那只极端矛盾的黑色山羊。
最后,他拿出了一面铜镜,看着镜子里已经垂暮的面容,不复当初的青春。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原来你还没有死。可惜在我有生之年,终究还是不能恢复自己的身份了。”
那边中年人还在催促,老人终于收起了镜子,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