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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世的时候,李延昭曾经从卫星地图上看过现今他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org这是一片龙兴之地。它孕育了中华文明,并先后成为了十三个朝代的都城。它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正因此,从上古一直到后世的几千年间,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所遭受的苦难、战乱和兵祸不知凡几。
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篇选入了后世语文课本的是一首元曲。这一个下阙形象地描述了千年之间,这片土地上的风起云涌。然而在兴盛,衰亡的背后,受苦受难的却总是那些平凡普通而又卑微的百姓。
西都长安,此名起源于汉高祖刘邦,取“长治久安”之意。然而她却从未真正地长安过。
渭河流域冲积而成的关中平原,正是一片广袤而富庶的土地。东可据潼关以拒中原,南有秦岭天险,西有宝鸡峡进可攻退可守,北界萧关可拒河西。是一片类似于纺锤形的冲积平原在群山的环抱之中。
据有此地,退可自保,进可逐鹿中原成就霸业。故而千年之间,屡遭兵祸。李延昭现今所处的时代,更是历史上最乱的一个时期。五胡十六国,百多年战乱不休,百里秦川又将几度易手,百姓又将横遭多少大难!
李延昭静静收回思绪。前进的线路早已拟定好,便是一路沿陈仓,略阳郡,天水郡,到达陇西郡,再折向西北,过了金城郡,再走不远便是凉州地界了。
虽然李延昭深知计划赶不上变化,然而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曹家兄弟带着自己家人加入队伍,李延昭将几位老人妇孺安排坐上牛车,免去徒步赶路的辛苦。曹氏兄弟的感佩自不必言。他二人就是自小在这里长大,对附近的道路地形等自是轻车熟路。兄弟二人中,一人带着青壮先行引路,一人跟随大队前进,待得队伍休息时,兄弟二人再互换。倒也算是安排得当。
因为害怕引来官兵,所以刘仲康与李延昭商讨过后决定队伍行进中尽量少生火,饮食方面只好以干粮为主了。天天吃着野菜糠面窝头,李延昭感觉自己身上都掉了不少膘。然而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条件恶劣,加上饮食粗陋,难免会使得体弱众人患病。在逃难途中病倒的话,必然是凶多吉少的情形。李延昭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自己前世在行伍中学的那点救护也只能治一治外伤,离了后世那些西药和中成药,他连最简单的伤寒感冒都会束手无策。
李延昭听刘仲康说过,队中倒是有两户人家粗通医术。然而出来的路上过于匆忙,竟未顾及准备药材之类。李延昭言道如遇城镇,可采买一些,以防路途之上有人害恙。刘仲康连声称是。
又走了四五天的样子,便进入了陈仓地界。这便是汉高祖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陈仓。此地南面秦岭,北有渭水流经。乃是关中扼入川蜀的要地。往西南而去不过十几里便是散关。古兵家尝言道,北不得散关,无以图汉中、巴蜀;南不得散关,无以图关中。故而千百年来,此处遭兵祸不知凡几。太平年景既少,亦是弥足珍贵。
此刻展现在李延昭面前的,就是一副赤地千里的景象。
路旁肥沃的土地无人耕种,本来此时正是秋播的季节,然而田里的野草已经长得及膝深。偶尔见几具尸骸压倒一片野草倒伏在田里,见之触目惊心。
众人见得此情此景,均是不忍卒睹。刘仲康叹道:“山河破碎,祸及黎民。真是可哀可叹。大郎二郎,你俩带几个青壮去把他们埋了吧,死者为大,终归还是得入土为安啊。”
二人齐声唱了个诺,遂去队伍中找寻了几名青壮,又去牛车上拿了几根锹镐,便自去田间刨土挖坑。李延昭对刘仲康道:“老丈,此时日头渐西,我等不妨在附近找个歇脚处,权且暂作休息,待得他们安葬了田间的尸骸,我等再做计议。”
刘仲康连称善,李延昭道,此处既有田地,附近便自然有村落,我等慢慢往前走走,寻得村落便入内歇歇脚吧。
果然沿着渭水继续向前走了不到三里的样子,一个村庄的轮廓已显现在众人眼前。李延昭同刘仲康一齐入内,却是想找当地里吏,道声叨扰,顺便了解了解路途状况。
哪知二人走进,村落中却是异常地安静。连鸡鸣狗吠之声尚且不得闻之。李延昭心中惊疑,便自走到村口一户人家门前扣了扣门。
无人应答。连呼几声,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安静。李延昭推了推,门却应声而开。他走进去,见得院子里乱糟糟的。堂屋前的水缸被打翻在地,院里到处是散落的粟米。李延昭心道不妙,疾步上前推开堂屋的门。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副令他惊骇莫名的景象: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身首异处,尸身倒在堂屋前供奉的土地神香案前的地上,头部却与尸身分离,掉落在几步开外。双目犹自大大睁着,双手直直向前伸着,仿佛是向什么东西抓去。一个老人家侧坐在墙边,上身向一旁歪斜着,前襟上全都是血。手中还牢牢握着一把菜刀。一个年轻妇人赤身果体死在神像前放供奉的香案上,腹部已被剖开,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妇人表情痛苦,显然生前遭受了非人的凌辱。
李延昭不忍地转过头去,震惊莫名。虽然自己了解的历史中对这段惨象也多有耳闻,然而亲眼看见的时候,他觉得仍然超越了他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
不过片刻之后,刘仲康亦是进了堂屋。看着屋内的惨象,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走上前去,将三人均是死不瞑目的眼睑合上。三人尸身僵硬非常,显然是已死去多时。
刘仲康正待转身查看别的院落,忽然从这间屋的里屋内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李延昭看向刘仲康,二人均是震惊莫名。刘仲康三步并作两步,循着那啼哭声传来的方向而去。那啼哭一声接着一声,在此刻这个显得有些阴森可怖的堂屋内,响亮地昭示着生命的力量。
李延昭回过神来,也疾步随着刘仲康而去。进到内里的厨房,啼哭声正是从灶台中所传出的。
那是一个土砌的灶台,刘仲康小心地上前去看,灶口还塞着一些破布之类的东西。刘仲康取下那些破布,啼哭声愈发响亮起来。他小心地扫去灶口的一些草木柴灰,然后将手伸进去,小心翼翼地从灶台内捧出一个婴孩来。
李延昭看着那婴孩,小小地一团,裹在红色的襁褓中犹自挣扎哭闹着。刘仲康熟练地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边拍边哄他道:“娃不哭不哭啊,再哭胡儿听到了就来捉你喽。”
那孩子突然抽噎了一声,便奇迹般地住了口。刘仲康爱怜地看看孩子,对李延昭道,他多半是饿了。李延昭仰头四顾,厨房里的米缸什么的都已经被一扫而空了,哪里还有吃食?
刘仲康同李延昭一起出了小院。转过头对他说:“走一同去看看别家。”言罢抱着孩子自顾而行。然而之后去的每家,要么空无一人,要么都是如同先前那副惨象。刘仲康也是自顾叹了口气,对李延昭道:“公子,不若我喊些青壮将村里的百姓尸首都收敛安葬一下,今晚权且在此处安歇吧。”
李延昭点点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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