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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大营后,李延昭吩咐骑卒们带回修整,而后又由刘季武前去调运干粮箭矢等物,李延昭自携这几日属下骑卒们所搜罗的诸多情报,包括那几十张新绘制的陇西河南地的军事地形图,直趋千人督帐中而去。.org
杜杰坐在帐内上首,听闻李延昭汇报了一番这几日渡河哨骑的收获,虽然未能尽歼那支偷袭己方骑卒的敌军哨骑,不过李延昭仅率数人,便斩获十级,赶跑了那支哨骑不说,使陈安所部哨骑再也不敢与其冲突,而且还运回了先前所阵亡的己方骑卒忠骸。这等成果已令杜杰感到满意。
尤其当李延昭进得帐中,将几十幅粗粗绘制的陇西河南地形图叠放在大帐地面之上,并且趴到地上一幅一幅进行拼合,起初杜杰见之,还感大惑不解,然而这些地图在李延昭手中,由一张张意义并不大的小区域图,逐渐拼合成足足占去帐中一大半空地的巨幅地形图,杜杰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这幅地图是率部深入陇西河南地的众位什长所粗粗绘制,李延昭亦是参与其中,为这些草图修正了一些错漏之处。不论是山川河流等地貌,还是村镇县城,甚至于山涧小溪上的桥梁,都有明确的标注。令杜杰看着看着,便由衷地啧啧赞叹。
杜杰乃是广武军中少有的久战宿将,对于李延昭带回来这幅详图的意义,自然有超出一般人的钟爱。他不顾身份,跪在帐中地毯上,仔细地观看着眼前这张巨幅地图,连声称妙。
随后杜杰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拼接起来的地图收好,摞成一摞放置在自己的几案之上,反正李延昭已将那些图样编了号,他也不怕回头拼不到一起。
见杜杰收起地图,万分满意地在几案后坐下。李延昭已是对着几案后的杜杰抱拳持礼,道:“此次虽未如愿截杀敌骑,而我将士皆深入数十里,探得军情也一并呈督案前。如今河南之地,烽烟再起,我等惟继续侦哨,以待良机。”
李延昭虽未明言“良机”是何种良机,然而杜杰却是对此心知肚明。他起身踱到李延昭身侧,而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勉励。
望着眼前这位持礼甚恭的军中后起之秀,杜杰也是颇有感慨。遥想去年秋校阅之时,他还只是骑卒营中一介喂马的军卒。如今,仅从这一次渡河侦哨,将河南陇西的军情打探得清清楚楚,并且还送回详图这种极具军事价值的情报,无疑更加展示了他自己所具备的价值。
如今虽然各势力暂时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间,然而杜杰心中亦能明白,军中所需的,皆是像李延昭、赵程志这种能静心下来的务实之人。对于营中某些挂着虚职,肆无忌惮的世家子弟,杜杰实在是感到一阵阵气苦与不忿。
也许若干年后,混够了资历的那些世家子弟,便会由他军中,提拔到各个掌握实权的实职之上,从而将李延昭、赵程志、孙建雄,也包括杜杰自身,他们这些寒庶出身的务实之人,所有有望的上升道路全部堵死。
换言之,即使杜杰身经百战,不论资历还是战绩,都颇为骄人。且今年不过三十余龄。然而这个千人督,他已算是做到仕途顶端了。
三十余岁的将领,又在仕途之上屡受挫折。若说他就此断掉上升之念,决计不对,然而若说他依旧浑身是胆一往无前,却也是不可能。如今的杜杰只是徘徊在军中中下层,对升不上去的职权充满了渴望和怨念,然而四处碰壁,又使他不得不处处小心,早已不复年轻之时的一腔血勇。
“见君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吾心甚慰。深以军中有君这等忠心为国之士为荣。然君有务实之才,又有平叛之功,至今却只屈居小小卒长,某亦时常为君所不平。”
听闻千人督今日居然口出如此诛心之语,李延昭的神经蓦然间竟懵了片刻。细细一想,方才明了其中关节。这时代世家门阀把持了几乎所有要职和实权。杜杰身经百战,出任一郡郡兵的军主,大抵已是此时寒庶之家所能到达的极限。
之前李延昭虽然也知此时的一应现状,然而对这个问题却并不曾深入思考过。此时听杜杰说了这些犯忌之语,方才细细思虑起来。
自己纵有一腔抱负,以及务实的才干,难道也要像面前这位身经百战,立功无数,却又终日郁郁不得志的将领一样,若干年后便寻得如此一个不高不低的尴尬职位,抱残守缺,老死在这乱世之中吗?
今日能逢辛翳这位忠于职事,能纳谏言的良官,然而他亦是不可能在广武太守的任上呆一辈子。倘若他日,这位伯乐调去别处,再来的却是那种尸位素餐,不纳谏言,夸夸其谈之辈,他李延昭又将如何自处?
杜杰眼见李延昭凝神细思,却未作回应。心中不免焦虑,他一个武人直来直去,方才说了那些犯忌之语,此时想起才有些惶惶不安。
毕竟李延昭此人,虽然务实能干,然而对于杜杰本人却谈不上有什么忠心。此时二人之间,尚仅仅属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杜杰本人不敢肯定,李延昭就一定不会将他刚才的话传播出去。想到这里,他方才额头见汗,心中暗自懊悔不已。
“方才杜某一时失言,原因无他,只是觉得以君之才,不应仅仅屈就一小小卒长。并无歧义,李卒长切勿记挂在心。”
如今听着杜杰这一番欲盖弥彰之语,李延昭终于是肯定杜杰动机不纯。不知是其意欲拉拢自己,还是离间之法,使自己对高层的士族门阀生出嫌隙之心。不过自忖他自己一介小小百夫长,一无值得让一郡军头拉拢的地方,二也没有足以抗衡士族门阀的实力以及话语权,便暗笑一阵自己的不自量力。
想通此节,李延昭抱拳下拜,郑重道:“末将位卑言轻,从未心有怨愤,只知履职,不知其他!”
言罢,李延昭又言道:“今日帐中之语,出得杜督之口,入得我耳。昭不知杜督何意,然必不言于他人,杜督大可放心。此外,先前运回忠骸,尚有两具不能辨别,请杜督召其家人,予以辨认。”
杜杰闻言,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李延昭最后一句哪是保证,分明隐含丝缕威胁之意,杜杰此刻望着李延昭注视他的目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之感。
然而自己一时糊涂,授人以柄。李延昭平静的反应,却使他也是无言以对。
料想区区一句闲话,即使说得颇为诛心,然而凭此话便怎么着自己,却也是不太可能。杜杰摆摆手,示意李延昭无事即可返回。待李延昭的身影消失在帐帘之后,他才怅然若失般地坐在几案后,默然无语。
此时已近傍晚。李延昭自千人督帐中回营之时,却是忙着去查验了一番刘季武调运的物资。见得干粮、增补的箭矢、套马索、火油等物已均是齐备,心下宽慰不已。召集了刘季武那一队中将佐,言道明日继续渡河侦骑。
众人虽是面有疲惫之色,然而值此非常时期,自然对李延昭的决定也是没什么异议。一次简短的临时军议便就此结束。
次日清晨,开饭鼓前,刘季武所部的骑卒们都是轻车熟路地纷纷披挂好武器装备,带好昨日便领回的干粮等物,而后出帐集合。开饭鼓一响,便在李延昭的带领之下前往伙房。用罢可能是这几日的最后一顿热饭。而后便集合带回,各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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