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金城急报(第1/2页)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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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延炤行出那座新置的印刷工坊,回到营中不过两刻辰的光景,门外护卫军卒便已推门入内,告知有城外谢主簿军中信使来到。李延炤在自己房中接见了这名信使,信使一身皮甲,入屋便即拜倒:“禀长史,谢主簿言及有紧急军情,特命卑下前来请长史出城军议。”

    “何事如此惶急,你可知一二?”李延炤心生疑惑,便问那信使。然而信使却是一脸茫然,摇摇头:“卑下也不知具体为何,还请长史亲往一遭……”

    李延炤唤过秦大勇率一什护卫随行,便跟着那信使出了大营,向城外而去。羌胡搬迁走后,城中方才恢复了几分往日热闹模样。

    众人出了城门,向北行两里有余,便已见森严的大营外墙。谢艾虽是儒生出身,然而领兵筑垒,显然也是深得兵书真传。大营所筑之处,地势较一旁略高。而营墙之下,皆布设拒马蒺藜等物。

    营墙约莫丈许高,营墙之上,也遍布手持弓弩巡视的州治宿卫。信使引众人到营门外,向守营士卒出示了传符,随即营门处值守士卒便搬开拒马,放众人入营。众人入营后,营墙后矗立的望楼之上,守备士卒仍是密切注视着入营诸人的动向,直到他们越行越远,及至渐渐看不到。

    许是因为要长久驻守,谢艾在布置大营时也着实花了一番心思。营中道路皆已垫高夯平,路中铺设了河边采集来的石子,为便于人马行走,又取石灰、草木灰等敷于石子缝中,浇上浓稠米汤,再敷一层浮土,成为稳固道路。

    在主路周遭,又铺设了十数条通往各营区的小路。士卒们在营中往来行走,虽看似热闹非凡,然而却并无嘈杂之声。信使带领诸人沿着主路行向中军。李延炤双眼四望,环视营地,却只见周遭毡帐,皆是一般高矮。并不知中军大帐处在何处。

    信使率众人一路行至一个并不起眼的军帐,李延炤方才一脸讶异地问道:“此处便是中军大帐?”在得到信使肯定的回复之后,李延炤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谢主簿统领州兵七千,驻节此处,不可谓不位高权重。然所设中军大帐,却如此简陋,主簿真是堪为军中将帅之楷模,与王夷甫之流,形成鲜明对比……”

    李延炤充满鄙夷地说到王衍王夷甫,而此人便正是导致西晋灭亡的罪人之一。永嘉五年时,八王之乱的最后一王——东海王司马越去世。司马越在世时虽是乱源、祸根。然而他曾率军数度抗击匈奴刘渊以及乱贼王弥对洛阳的围攻,具备比较出色的军事才能。

    司马越死后,众人推举王衍任元帅。适逢刘聪、石勒来犯,王衍坚持推辞,言道自己才能有限,不足以担负重任。然而推却了这职务之后,王衍却带着晋王朝最为精锐的十万大军携司马越灵柩归东海国,试图逃过纷乱的中原战事。然而事有不巧,王衍所领的十万兵马被数千胡骑追逐攻击。最终被聚歼于宁平县城中。

    虽然所率的十万军卒尽没于野,然而王衍却是好端端地走进了胡帅石勒的大营。起先石勒待之以礼,期望他能够投降,以便让石勒能借用他士族身份的金字招牌,为自己招揽门客谋士等。然而王衍一方面推说此番兵败,自己没有责任,一方面又劝石勒称帝。这种态度彻底触怒了石勒,石勒便令士卒在夜间“排墙杀之”,处死了这个不成器,更没气节的王衍。

    传闻被围困于宁平县中,朝不保夕,且士卒大部都难觅一处栖身之地的时候,这个王衍竟还在县城中支起大帐,点燃牛油烛,还令歌姬起舞助兴。死到临头依然不忘摆这可笑的排场。

    眼前谢艾的中军大帐,则恰恰相反,极尽简约之能事。李延炤抬眼观察了一番,见之与周遭普通士卒的营帐也无甚区别。只是略大一点罢了。掀开帐帘,行入其内,却见其中陈设更为简便。除去数张几案,一个屏风,数个蒲团胡床之外,便别无他物。

    谢艾正坐在几案后批阅军务。见李延炤入帐,便起身相迎。二人简单地施了礼,谢艾倒也没有讲多余的废话,立刻便回到几案边上,拿过一封军报,递到了李延炤的面前。

    李延炤伸手接过那封军报,却见是金城太守张阆通传各处的军报,言及最近金城郡内,常有百人为单位的虏贼游骑结伙骚扰。焚毁民居农田,杀戮居民等等。并言及哨骑已在数个渡口发现了这些游骑渡河进入州境的迹象,特请各郡县着力防备一二。

    李延炤放下手中军报,陷入沉思。而谢艾便一直立于一旁静候。沉思半晌,李延炤抬头看到了注视着他的谢艾,不由得泛起一阵苦笑,道:“以小股游骑深入我境内,杀戮居民,使其心生惶恐,继而弃土而逃。焚毁农田,打击各郡县自足之力,从而加重州治维系郡县及属兵的负担……这虏贼,打得还真是一手好主意……”

    谢艾将军报从中折好,而后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当下应如何应对,不知李长史可有妙法?”

    李延炤闻言,又是苦笑一番:“我部骑卒不过三百余。即使现下便优选步卒予以扩充,也不过五百之数。敌军此番以百人队规模进至州境之内,若不出炤所料,总数必不下千人。如此一来,我等骑卒如何能敌?”

    感叹了一番,李延炤又将视线转向谢艾:“不知谢主簿军中,骑卒又有多少?倘若数量足够,我等大可合兵一处,分散巡视。以粉碎虏贼这等图谋……”

    谢艾转身回到几案旁,拿过一本簿子:“我部七千人,其中骑卒不过五百。另有两千五百步卒,一千五百弓弩手,两千五百屯戍兵卒,若在战时,可着他们押运辎重……”

    谢艾所报的情况有些大大出乎李延炤的意料,不过翻看着手中登记各营将佐姓名的簿子,他也不得不相信。当下即使合武嵬军与谢艾所部骑卒之力,对于这些隐藏起来的进犯也未必有足够的能力进行制止。

    李延炤行至谢艾几案后,屏风前挂着的巨幅舆图之上,细细查看起来,谢艾亦是一同行至其后,望着舆图上所展现出来的山川地貌,不知李延炤又在思考些什么。

    “倘若情势真如张府君所言,已有虏贼游骑渡河进至州境,则其所需粮食军械等,便势必会不断消耗。其若想获得补给,所能做者,似乎便唯有劫掠……”

    李延炤在舆图旁站了半晌,方才缓缓言道。谢艾闻言顿时有些丧气,心想这事不是明摆着,如今既无力防范,总得找到应对解决之法。

    “既然如此,我等不妨将有限的骑卒集中使用。稍后广布哨骑,探明敌军出没地点、规律等。敌骑行动迅捷,出没极不规律。我等若是等待哨骑回报,再行派骑卒围剿,显然便已是不及。”

    “长史所言极是。然我等应如何应对此事,还望长史明言。”

    李延炤一手指向舆图上两个点:“大河在州境左近,唯有两三个渡口。其一,便是张府君治下的金城渡。其二,则是去往湟水流域,近枹罕的积石渡。另一处,则是去岁虏贼进犯之时,曾经回师偷渡的鹯阴口。”

    谢艾听闻李延炤所言,不由双眼一亮:“长史所言,可是我军当遣步卒在渡口处设垒据守,使得敌骑难以通过左近渡口回返,我等再集结骑卒,追踪敌骑踪迹,予以剿灭?”

    李延炤闻言,微微颔首:“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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