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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虎来得快走得也快,杀得山贼肝胆俱裂,幸存下来的那些行脚商却是大喜,喜极而泣,纷纷面朝盘丝岭,磕头感恩。
一传十十传百。
盘丝岭有虎神出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的神乎其神,后来有位朱紫国的富户请来工匠在大路旁修了一座虎神庙,远在庙堂之外,便可见一座三丈余高的猛虎匣剑的巨型石雕,震人心魄。
有诗为证:
一声怒吼震八方,煞得豺狼无处藏。
鬼怪妖魔心胆寒,神威远慑兽中王。
但是,最吸引人的却是骑在猛虎身上的小孩儿,其身份引人遐想,有人说是人中仙,有人说是山神,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是伏虎罗汉转世,众说纷纭,虎头托子的形象寓意十分美好,多生虎子,儿女如虎,虎门贵子,诸如此类,有好事者编出游侠演义,说一对夫妇拜了虎神后生下一子,虎目如电,气象非凡,后来做了镇国大将军,一族荣耀,文笔奇异,故事新颖,传播甚广,引来无数夫妇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拜虎神求子,香火长盛不衰。
后来某一日,有位裁缝路过虎神庙,别人拜虎神拜虎头托子,他却只看那小孩儿身上的衣裳,暗暗记住那些精妙的针脚,回去仿制了一件,送给了某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据说这位小姐身着新衣登楼赏月,楼下有万人举着脖子赏她,文人骚客摇着羽扇,吟诗作赋,得劲地夸赞人美衣服更美,美不胜收,一时间,这种款式的衣服风靡之极,就连皇宫中的贵妃们也是爱不释手,朱紫国国王为此还兴办了“赏衣大会”,引得万人空巷。
盘丝岭外围群山包围中,有个不起眼的山头,山下有一方粗糙大石,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阴绝山,正是桂阴绝强占去的山头,这位落草为寇的前大将军是个武夫出身,肚子里墨水少了点,写的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禁不住手下将士一番“狂草一绝”的怒赞,横刀刻字,写完之后,分外满意,还感慨他的一手狂草落寞深山老林,世人没那个福分看到。
山顶有一处修整平坦的开阔地,就地取材建造了一座营寨,寨中有房屋两层,每层十余间,旁边还有几个牲口圈,放养着抢来的猪马牛羊。
正堂里,落草为寇的前大将军给自己弄了一把上好的檀木椅子,铺着一张鲜艳的白虎皮,端坐在上面抠着鼻屎也是威风凛凛。
这会儿,桂阴绝看着被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回山寨的手下,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瞳孔深处有血色寒芒闪烁,撕破嗓门地大吼:“岂有此理,一头老虎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我屁股底下就坐着一张虎皮,你们哪个没吃过虎肉,喝过虎鞭汤?”
一位手下哆哆嗦嗦地解释:“那头老虎非常大,就连三当家的……”
“有多大,难道比我手中的钢刀还大?”
不容分说,盛怒中的桂阴绝蹭的站起来,抽出佩刀,一柄铜环钢刀,长九尺三寸,重一百二十斤六两,举起落下,刺啦,那位哆嗦着的手下便如同案板上的西瓜,一分两半,血雾翻滚。
满堂悚然!
桂阴绝杀了人后,闻到了血气,仰起鼻孔深深吸了一口,飘在空中的血雾全部进入他的鼻孔,顿时双目血红一片,状若恶魔,转瞬又恢复如常,坦然坐了下去,骂道:“不中用的东西。”
众将士目睹这一幕,神色大变,无不露出惊惧,一些私底下的传闻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验证,唉,好不容易虎口逃生,回来却要面对一头疯癫的魔头,一个个顿时吓得三魂皆冒,哪还敢跪在桂阴绝面前,全部往门外逃去。
桂阴绝不耐烦地吼道:“快去把黑三找回来,我要的灵芝呢?”
有人在门外怯怯地答了一声:“三当家的已经被杀了。”
桂阴绝愕然了一会儿,道:“邪门了,连黑三也收拾不了那头老虎?难道是成精的虎魔不成?盘丝岭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厉害的家伙?”
又呸了一声,“黑三是不是没带宣花斧就出去了,这小子仗着力气大,不喜欢用兵器,就喜欢把人头当西瓜,双手抱住,生生捏爆……”
话没说完,只听到空中有轰鸣乍然响起,正堂瞬间亮了三分,隐隐有火光浮动,桂阴绝大惊,身形一晃,出现在门外,恰好看到天外有个炎炎火球当空飞来,正朝营寨坠落。
“那个是……石头?”
桂阴绝彻底愕然,眯眼细看,赫然发现那是一方大石头,烧红冒火的大石头。
天降陨石!
轰!
大石头砸中营寨的房屋,二层木屋不堪一击,砸了一个通透,直落进正堂里,落地后,如同炮弹炸开一样,形成一道冲击波,把门里门外的人都掀翻在地,死伤不少。
滚滚烟尘四起,遮天蔽日。
火焰如蛇飞窜,攀上房梁,几个呼吸间大火烧了起来,整个营寨陷入大火,有几个山贼浑身浴火,满院子尖叫乱跑,其他人则是灰头土脸,神色里涌现莫大的恐惧。
火势太大,基本以木材建造的营寨就是个火种,一烧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不消两个时辰便烧成废墟,圈里的猪马牛羊乘乱逃跑,反而因祸得福。
粮仓烧没了,抢来的那些珠宝全烧坏了,金银之物或许还在,但全埋在灰烬里,或者已经烧得融化掉,化为金液银液,不知流淌到哪里去了。
桂阴绝的所有积蓄毁于一旦。
啊!
他怒吼,挥舞着铜环钢刀,扫开正堂位置的灰烬,终于看到了罪魁祸首,一方大石头。
“奶奶的,天降陨石,就这么巧砸到了老子的营寨,太他么邪门了吧!”桂阴绝目眦尽裂,气得浑身颤抖。
“老大,这块陨石上面好像有字。”
“什么字?”
用水洗干净了,大石头上豁然露出三个字,歪歪扭扭,难看之极,一位不长眼的山贼念了出来:“阴……绝……山……”
然后,他还兴致盎然地点评一番,“草,好难看的字,哪个王八蛋写的?”
刺啦!桂阴绝挥刀,一刀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