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砍树的,磨刀的(第1/2页)走出盘丝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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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阵,大树倒下!

    霍宝第一次持刀,自然不想丢了面子,牟足了劲刺向大树。

    万万没想到,结丹境的蛮力如此恐怖,一颗比他的腰还要粗三分的大树,拔地歪倒,砸得一地烟尘,鸟飞兽走。

    靠,这树长得不牢固啊,一推就倒……

    霍宝呆了呆,走到旁边的一颗更粗些的大树前,平举起石刀刺去,不出意外,这棵树也像是长在软泥地里弱不禁风似的,力道减了三分,还是惨然歪倒,颇有墙头草的个性。

    不对不对……

    霍宝啧啧两声,发现了一件怪事,他刺了两次,两棵树是倒下了不错,但他刺中的地方树皮连一点破痕都没有,这,这,握在手里的,分明是一把钝刀!

    脸色一变,跑到第三颗大树前,调整力道斜着挥砍一下,立刻刀刃与树皮摩擦而过的生涩感,清晰透彻地感觉到了。

    好一把钝到极致的石刀!

    霍宝从众多兵器中相中它,只因多看了它一眼,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看顺眼了。

    换做别人,此刻一定是后悔死了。

    但是,霍宝不同,纵然是一把难堪大用的钝刀,他也一点儿不恼,他已经把自己视为绝世高手,站在一个高手的角度去看同一片景色,结果将是见微与路过一般的巨大不同。

    嘿,钝刀又如何,五姐不是刚刚用它捅了一个窟窿不是,可见高手用刀,根本不在乎钝还是不钝,对,越是用不起眼的东西,越是能彰显出我的高手风范,以后别人看到我用一把钝刀照样杀人如麻,哈哈,肯定会吓破胆,吓得面目全非。

    念及此处,霍宝振奋起来,耍着石刀,一次次刺向大树,挥洒热情。

    若是让某个用刀的行家知道霍宝此刻的想法,肯定会笑掉大牙,一个连最基本的挥刀都不会的小娃娃,居然幻想抽刀断水的风光,说得好听点,叫年幼无知,说得难听点,叫根本瞧不起刀道,这样的人,不配用刀。

    霍宝不在乎,不像其他习刀者,从直刺、斜砍、下劈、横斩,回掠等基础刀式开始练起,直奔主题,誓要一刀捅个窟窿出来,嘿嘿,好窟窿,精雕细描,说不定比七位妖魔姐姐裙下的光景更旖旎。

    日升日落,三日一晃而过。

    霍宝一刀刺出,大树轰然一震,没有倒下,树皮如花儿绽开,刀尖没入其中,露出一个锥形的破痕,外头大里面小,却不是窟窿。

    这是他思前想后,琢磨出的将刀身裹夹在元气中,化刀为枪后的招数,结果不出意外,树上出现一个类似枪刺的破痕。

    “五姐那一刺,根本没有动用元气,纯粹是以肉身力量,重在刀法,嗯,换言之,刀法的精髓在于,用最少的力量,达到最大的伤害。”

    霍宝点了点头,有些开窍了。

    领悟到了这一层次,其实已经摸透了刀法的最精妙之处,那些习刀的大师呕心沥血创出如此多妙极的刀法,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突破自我么。

    力量有尽时,刀法却无穷。

    同样一份气力,有人咬着牙砍不断一截朽木,有人微微一笑,却能四两拨千斤,斩断大江。

    霍宝凝心定神,收敛所有的元气,接着双目微睁如月,刀刺不穷,立刻老林间响起一声声生硬的咚咚声,像是琢木鸟在忙忙碌碌啄虫儿,从天明到深夜,久久不息,双手磨破皮、流血,小小少年淡然一笑,咬牙坚持,杀亲大仇近在迟尺,只差一个窟窿而已。

    第八天,霍宝累倒了。

    趴在地上,手中紧握石刀,睡了过去,在合上眼之前,其实他是不想睡的,一睡着了就会做噩梦,谁会想睡?到了梦中,自然仰起头看天,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如来佛祖的金光巨掌从天而降,霍宝一惊,极目看去,面前横亘一条看不到边际的大河,河面云烟雾绕,波涛万里,辽阔之极。

    正惊疑时,整个天地轰隆震天,万马呼啸而过,冲入无边天河,踏浪而行,那画面震撼脑髓,让人不能呼吸。

    “好马儿,乖马儿,都跟俺老孙来。”

    波涛掀起的潮头,有一道七尺影子,身穿完全不合身的宽大官服,站在一头骏马身上,嘻哈哈招手,身后万匹天马齐声嘶啸给予回应,摆成一线,奔向天河深处,恍若钱塘江一线的浪潮,不可思议。

    “那是……猴子!”

    石猴,美猴王,孙悟空,齐天大圣,孙行者,斗战胜佛,那个七尺身影有许多名字,喜欢他的人唤他泼猴,不喜欢他的人也唤他泼猴,他只自称一声俺老孙,嘻哈哈抓耳挠腮,问道长生,逍遥自在。

    这是一个新的梦境。

    霍宝赫然,立刻跃到一匹天马背上,不知驰骋了多远,前方的云雾里忽然出现一座孤岛,岛上有一棵大树,高耸入云端,有千丈粗,人站在数下,就是一个小黑点,比蚂蚁大不了多少。

    猴子停了下来,下马登岛。

    “砍树的,俺老孙来了。”猴子大大咧咧地抖了抖有些夸张的官服,一本正经地走向树底,一抹倩影茕茕孑立。

    五姐!霍宝瞪大了眼。

    一身紫衣,一柄古剑。紫衣飘然,古剑朴真。霍宝看了又看,发现这个五姐与他的五姐略有不同,更胖一些,眉宇间霞光充盈,红光满面,哪有他五姐的淡漠孤影,愁容凄然,道不尽许多愁。

    “原来猴哥真地认识五姐!”

    猴子双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路,嘻哈哈走向五姐紫衣,后者头也不回,专心练剑,神情专注极了,一剑接着一剑斩向大树,然而大树前一刻伤痕遍布,下一刻便愈合完好,只有通过剑痕的深度和愈合的时间快慢来判断五姐的一剑有多锋锐。

    猴子走到五姐紫衣身后,大义凌然地嚷道:“砍树的,别这么残暴好不好,这颗大树招你惹你了?”

    五姐紫衣回过头,瞪了猴子一眼,露出怒色道:“死猴子,我不是警告过你么,你要是再来打扰我练剑,我就杀了你。”

    猴子嘻哈哈,故作惊恐状:“砍树的,俺老孙可不是吓大的。”

    五姐紫衣怒而出剑,猴子啊的一声,转身逃跑,逃跑时一本正经地撩起官服,像是唱大戏的一样,左脚走一步,右脚收起,接着左脚再次迈出,右脚收起,每次前进全部出左脚,模样古怪又滑稽可爱,五姐紫衣忍俊不禁,原本寒光凌冽的一剑霎时变得云淡风轻。

    猴子见五姐笑了,又跑了回来,五姐紫衣立刻板起脸,道:“死猴子,你要在这里玩耍随你,但不许影响我练剑。”

    “上树也行?”

    “行。”

    “抠鼻屎呢?”

    “……”

    “上树后再扣鼻屎呢?”

    “……”

    “砍树的,你知道俺老孙是管不住手,虽然上次不小心摸了你的屁股是个意外,但俺老孙要是在树上扣鼻屎,往下面一弹,万一砸到你怎么办?”

    “滚!”

    猴子立刻滚了,片刻后,猴子又滚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方鹅暖石,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兴奋地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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