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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安道:“在茅山主手上,物尽其用。我是武夫用符,又不得其法,没有会那《丹书真迹》最正宗法门,所以很容易伤及符胆元,任何符箓被我开山点灵光后,都属于涸泽而渔。”
茅冬了一句奇怪言语,“好嘛,我算是亲身领教了。”
陈平安有些莫名其妙。
茅冬也没有破。
不愧是给崔山成送财童子的师弟,真是见人就送礼、散财啊?
两人走在白茅街上,陈平安问道:“宝瓶为了我这个师叔,逃课那么多,茅山主不担心她的业吗?”
茅冬道:“李宝瓶才是我们书院得最对的一个。问嘛,山崖书院藏书楼里那么多诸子百家的圣贤书籍,只是读书一事,极有意思,你不心诚,不开窍,书上的字一个个娇气、傲气得很,那些字是不会从书上自己长脚,从书挪窝离开,跑到读书人肚子里去的,李宝瓶就很好,书上字阐述的一些个道理,都不大,不但长了脚,住在了她肚子里,还有再去了心里,最后呢,这些字,又返回了天地人间,又从心扉间窜出,长了翅膀,去到了她给老翁推卖炭牛车上,落在了她观棋不语的棋盘上,给两个顽劣孩子劝架拉开的地,跑去了她搀扶老妪的身上……看似皆是琐碎事,其实很了不起。我们儒家先贤们,不就一直在追求这个吗?读书三不朽,后世人往往对言、功、德三字,垂涎三尺,殊不知‘立一字,才是根所在。如何才算立得起,站得住,大有问。”
茅冬双手负后,抬头望向京城的天空,“陈平安,你错过了很多美好的景色啊,宝瓶每次出门游玩,我都悄悄跟着。这座大隋京城,有了那么一个风风火火的红衣裳姑娘出现后,感觉就像……活了过来。”
茅冬得比较感性,陈平安单纯就是有些开心,为宝瓶在书院的求有得,感到高兴。
茅冬突然道:“你如今儒法两家书籍都在看,那我就要提醒你几句了,若是儒家得杂而不,就容易捣浆糊,仿佛所有事情都能从书上找出自己想要的道理,所以反而让人困惑,尤其是遇到那些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会让人生出茫然之感。但是你也应当注意,为何遍观历史,从未有一个国家的君主,愿意公然宣扬,独尊法家?”
不等陈平安话,茅冬已经摆手道:“你也太觑儒家圣贤的肚量,也太看法家圣人的实力了。”
茅冬轻声感慨道:“你知道圣人们如何看待某一脉问的高低深浅吗?”
陈平安笑道:“这我肯定不知道啊。”
他下意识摘下了酒葫芦,茅山主这些肺腑之言,拿来下酒,滋味极好,可以让陈平安回味无穷。
茅冬伸手指向熙熙攘攘大街上的人流,随便指指点点几下,微笑道:“打个比,儒家使人相亲,法家使人去远。”
陈平安若有所思。
茅冬道:“这只是我的一点感想罢了,未必对。你觉得有用就拿去,当佐酒菜多嚼嚼,觉得没用就丢了一边,没有关系。书上那么多金玉良言,也没见世人如何珍惜和吃透,我茅冬这半桶水问,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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