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吾为东道主(四)(第4/7页)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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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脸上有些笑意,合拢折扇,用力攥在手心,远眺山河,轻声道:“得道者多助。”

    之后陈平安带着青同去了东岳、西岳两地。

    两位山君都还算客气,开门待客,甚至都要设宴款待陈平安。

    只是听说年轻隐官的来意后,最终结果,就是两种措辞,一个意思。

    一个相对言语委婉,那东岳山君,笑言说此事有违本心,只能是让陈隐官白跑一趟了。

    而西岳山君,说那人心稀烂的桐叶洲,简直就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陈山主你见过有谁,会将一炷香插在烂泥中?

    青同嘀咕道:“宝瓶一洲的山君,尚且如此,撑死了就是没让你吃闭门羹,好歹进了山门,请你喝了杯茶水,可是之后的中土五岳,那五尊山君,只会架子更大,怎么办?”

    相较于上次青同一路被牵着鼻子走,这次入梦远游群山,要去何处见谁,陈平安都与青同说清楚了。

    一袭青衫如蹈虚空,四周俱是一种如梦如幻的琉璃光彩,是在光阴长河中蹚水才有的奇妙景致。

    陈平安脸色平静道:“船到桥头路找山,走一步看一步,还能怎么办。”

    青同问道:“你就半点不觉得憋屈?”

    陈平安被这个问题问得忍俊不禁,双手轻轻揉脸,“青同,你待在山巅太久了,除了想到剑修,会让你觉得窝囊,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忙跟文庙那边打声招呼,准许你随便跨洲游历一事,我没那本事,但是让你离开镇妖楼,在一洲之地随处游历,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要是有这个想法,我自己不会跟文庙说?”

    “我有个朋友说过,人不要被面子牵着走。”

    “再说了,别觉得至圣先师曾经做客镇妖楼一次,你就能真的如何了。”

    “山水官场,也是公门修行,规矩多门道多,县官不如现管,是一样适用的。你总不能假传圣旨,与文庙那边胡说八道,说至圣先师答应此事了吧?那么你自己说说看,不谈中土文庙的三位正副教主,学宫祭酒、司业,你肯定是一个都不熟,面都没见过,那么只说桐叶洲大伏、天目、五溪三座本土书院,再加上坐镇天幕的陪祀圣贤,你又认识哪个?所以别说是为你破例求情说好话了,估计就一些个原本属于可行可不行的两可之事,都只会是个不行。”

    “方才我主动开口,你就是一件顺水推舟点个头的小事,可要是绕过我,再被文庙驳回,你丢的面子,岂不是大了去。”

    “人嘛,山上修行也好,山下讨生活也罢,也就是求个出门在外处处有面子,可是总不能只为面子过活,不打理好手边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务虚中求实登天难,务实后求虚下山易,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青同无言以对。

    陈平安笑道:“这会儿,避免冷场,你又可以跟上一句有点道理了。”

    青同说道:“就这么喜欢讲道理?”

    陈平安笑道:“那是你没有见过我的一个朋友。对了,他会参加下宗典礼,现在应该已经在仙都山了,回头我让来你府上做客,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青同问道:“谁?”

    天晓得你会让谁登门做客。

    陈平安说道:“是太徽剑宗宗主刘景龙,一个擅长讲理且喜欢喝酒的人,事先说好,我这个朋友,酒量无敌,镇妖楼那边储藏的仙酿多不多?”

    天下剑修少有不饮酒的,青同说道:“听说过此人,好像他如今境界不高,还只是一位玉璞境剑修吧?”

    陈平安啧啧道:“境界不高?”

    刘景龙若是剑气长城的本土剑修,估计老大剑仙都会亲自传授剑术了。

    只说刘景龙的那把本命飞剑,肯定会被评为避暑行宫的“甲上”,这还是因为最高品秩就只有甲上了。

    不得不承认,跟青同这位山巅大修士相处,真处久了,好像还挺轻松。

    再看看另外那几位,观道观老观主,白帝城郑居中,岁除宫吴霜降

    如果说他们有个十四境修士的身份,那么即便是飞升境的剑术裴旻,那场突如其来的雨中问剑,裴旻带给陈平安的压力,都是青同不能比的。

    关于刘景龙的做客,青同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一想到落魄山脚那个头别道簪的看门人,青同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不可抑制的嗓音微颤,问出了个古怪问题,“他真的是他?”

    陈平安微笑道:“你猜。”

    青同咬牙切齿,冷哼一声,不敢继续刨根问底了。

    剑修剑修,说话做事,真是一个比一个贱。

    陈平安笑呵呵道:“怎么还骂人呢。”

    青同脸色阴沉,“你已经能够听到我的心声了?”

    陈平安笑道:“再猜。”

    青同怒气冲冲,“适可而止!”

    陈平安一笑置之,沉默片刻,没来由问道:“你说我们说出口的言语,都落在何处了?”

    大概是根本不奢望在青同这边会有什么答案,陈平安自问自答道:“会不会是就像是两把镜子的对照?”

    南岳。

    正值细雨朦胧时分,阴雨连绵,山路泥泞难行,愁了山外望山人。

    女子山君范峻茂环顾四周,竟然置身于那座上次待客的凉亭内,“都说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这算怎么回事?”

    范峻茂双手负后,围绕着那一袭青衫,啧啧笑道:“只有山水神灵托梦他人的份,你倒好。说吧,见我作甚,是鬼鬼祟祟,行那**之事?”

    范峻茂斜瞥一眼青同,“这位?她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多余了?”

    范峻茂故作恍然道:“懂了懂了,就是隐官大人口味有点重啊。”

    陈平安面无表情,“说完了?”

    范峻茂收敛玩笑神色,停下脚步,坐在长椅上,问道:“先前起于仿白玉京的那场天地异象,跟你有关吧?”

    陈平安点点头,没有否认。

    范峻茂啧啧称奇,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善财童子。

    唯一的不同,就是身份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嘛。

    弟弟范二,一贯是傻人有傻福的。

    范峻茂背靠栏杆,翘着腿,双手横放在栏杆上,原本意态惫懒,等到听过了陈平安的那笔生意经,范峻茂顿时神采奕奕,买卖公道,小赚一笔!

    哎呦喂,不曾想今儿都大年三十了,还能过个好年?

    至于那个不敢见人的碧衣幂篱修士,范峻茂根本就不用正眼瞧一眼,因为她一下子就看破了对方卑微低劣至极的出身。

    毕竟范峻茂除了台面上的山君身份,还有一个更为隐蔽的来历。

    是一位飞升境修士又如何?就是一只个头稍大的蝼蚁罢了。

    就像那稚圭,是一条真龙又能如何,搁在万年之前的远古岁月里,不也还是一条身躯较长的爬虫。

    当年那位至高,找到已然开窍记起自己昔年身份的范峻茂,只因为范峻茂说错话,对方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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