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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雀宫出来,已经日落西山,没有耀眼绚丽的晚霞,天际的云压得沉重。.org琅默心头亦是闷闷的。远远见到连弦带着宫女走在道上,像似要往良王宫去,琅默很想上前去打声招呼,转念一想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太子离世,作为兄弟必须要尽一尽哀思。琅默很想对皇后说,请她出面,为自己与连弦牵一牵红线,只是现下的各种情由状况,都实在是不允许他动这样的念头。
或者,他可以在积累一些自己的资本,等到有朝一日,在父皇、母后心目中的分量更重一些,在朝堂之上威望更高一些时,他,琅默,也可以轻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权利。
回到自己宫中,琅默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他要梳理一遍目前手中的支持者,和竞争者。
易储,这是历代王朝斗争最激烈、最关键的时候,作为皇子,人人都有争夺储位的资格,都有成为储君的可能性。
若说胜算,琅默已经封了哲王,有是皇后的嫡出皇子,在名份上,会比其余的几位皇子有更多的优势。琅默知道,最有可能与他争长短的便是良王琅竟。
琅竟要比琅默年长,并且已经成家,王妃的家世更是不低,在朝堂和整个王朝的历史上都是屈一指。与当今的太后,更是有深厚的渊源在。并且良王已经有了一位受封的世子,也是当朝的第一位皇孙。
而琅默自己,尚未娶妻,更别说生子了。在子嗣上,琅默还是远远不及琅竟的优势。
在看自己的朝中势力,有肖权、芮向昇、胡硕、曾平祥等人的支持。
肖权,原是与太子琅元亲近的人,太子琅元远放岭南后,肖权也是主动向琅默靠拢,多次在朝堂上支持琅默的政见,私下也总想着要多些走动。不过琅默心知肚明,当日,太子琅元私纳臣女的荒唐举动,肖权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这样的人,琅默还是不愿太多亲近的。但是肖权,也有肖权的用处,这个人嘴上功夫了得,若是积极起来,在朝中奔走牵线,笼络人心,说服力还是极大的。
再看芮向昇,平南将军,有战功,有兵权。若是琅默可以得到他的鼎力支持,储位有望,将来巩固社稷亦是一员重臣猛将。只是,芮氏一族一向应该是靠拢良王的,怎得芮向昇此刻又会卖出这样一个人情给自己?琅默狐疑不决,但转念想想偌大的芮氏一族,那么多条支脉旁系,不可能如一潭静水。尚不知芮氏向衍、向昇两房是否有些不为人知的龃龉。在确认之前,琅默只打算对芮向昇“以礼相待”。
再说胡硕,与曾平祥。曾平祥原本愿意送女与太子,本着的也就是一种”攀龙附凤“的态度,想在太子琅元身落一次重注,才会愿意私下地将女儿送进宫来,结果,弄得满盘皆输,想那曾平祥又怎能平复心中的怒怨。
且不说他此番的支持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样的人,一旦用起来,本身就是容易见风转舵的,但同样的,这种人用起来也简单,只要能适时地给他一些好处,让他看见一些甜头,他便也安静温顺了。
胡硕,年岁颇高,也是朝中位高权重的老臣,皇帝对他的进言,多少都愿意采纳一些。胡硕肯靠拢,必然是因为琅默的嫡出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些老臣,多少都古板些,对于嫡庶尊卑是十分在意的。既然如此,琅默便可以完全放下心来,胡硕,会是自己最忠实的支持者。
想完这些,夜色已笼罩了整间书房,琅默就这样独自坐在黑暗中,静静的。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穿透进来。渐渐变成瓢泼大雨,彷佛就要这样慢慢浸透整座皇城,浸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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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王琅竟尚未回宫,连弦陪坐在连袖身边,帮着给桦熙喂完了些吃食,连袖便吩咐乳母抱了桦熙下去休息。
“太子的灵柩再两日便要到抵达京城了,良王殿下这些日子也在忙着操办太子入陵下葬之事吧!”连弦问。
连袖有些感伤,“想到那日送太子与太子妃同赴岭南,不想半年的光景,太子的归期,竟然是这样的境况。”
“世事无常,便是如此。”连弦说着,并没有连袖那样的忧思。毕竟对与连弦而言,皇家的事,与自己尚无太多的牵动,因此,连弦可以淡然看待,淡然自处。
“只是,长姐,现下朝中风传的是储位的再立,良王殿下的呼声不低,长姐又是如何看待此事?”
连袖随手去过一旁针线篮里,缝制了大半的小肚兜,这是要绣给桦熙的。说道:“朝中的事,良王甚少与我提及,若问我的意思,还是不太希望良王卷进这样的储位争斗之中去的。”
“只是,长姐有没有想过,或许良王殿下会身不由己?”连弦揣度道。
“身不由己也好,顺心遂意也罢,自从有了桦熙,我便觉得,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功名利禄便都不重要了。”连袖微微一笑道。
连弦自幼便是熟知连袖的性格,也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便道:“若是良王殿下成了太子,长姐便是名正言顺要成为太子妃了。将来亦可成为大成王朝的皇后,母仪天下。”
连袖听她这样说,只是淡淡一笑,“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
“我自然知道,长姐是不在意这些,但是家中是否在意这些,长姐可曾想过?”连弦提醒道。
连袖又怎会不知道,芮氏一族,从她出生起,便是为她规划好了人生,只是当初太后一言,她嫁与的不是故太子,而是当今的良王。这样的阴差阳错,连袖心里却是欢喜的。也正是这样的阴差阳错,如今她还能安然坐在这里。
连袖心里知道,这也是命数。看了连弦一眼:“世上的事,都是人算不如天算,又何必两眼一黑的去强求?若是命中注定,那便认了命便是。”
连弦头,回道:“设计争夺的,毕竟强求,也罢。长姐现在的状态便很好,我想家中也不愿扰乱了如今这样的太平。”
“有机会,多多关心家中,于我芮氏而言,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琅琳公主的身孕了。”连袖笑道。
“是,我知道的。家中若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长姐。”连弦说完,便称天色已晚,估摸着良王殿下也快要回宫了,“长姐,弦儿先告退了。”
“去吧,回去路上小心些。”连袖微笑着说着,低头做着针线。总是这样一副让人舒服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