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剑十年信手磨(第1/4页)仙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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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少年醒言意外得了这把“宝剑”,立时兴致冲冲的蘸水磨了起来,希图将之打磨得光鲜漂亮些,等到典当之时能估上个好价钱。

    只是,醒言觉着有些奇怪的是,自个儿已琢磨了好久,却只把那长剑上沾着的泥迹草痕给蹭去,那剑身黑中带灰的黯淡底sè,却始终看不出有啥明显变化。

    又略略磨了一会儿,瞅瞅还是没啥起sè,醒言便心说罢了,反正这是白捡来的物事,胡乱当几个银钱就算了——要他说啊,这把宝剑看起来还似颇为古朴,说不定便是啥宝贝古董;待下午拿到那“青蚨居”让章老朝奉看了,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当得一二两白银也未可知。

    于是,少年便直起腰来,从屋里掇得一块干燥麻布,将那段犹滴着水的剑身细细擦拭干净。又回屋里翻寻了一阵,找得一爿破麻袋布,正好将这把剑裹上,又在外面略紧扎上几圈儿茅绳,便随手将它倚在门边土墙上。

    打理完这一切,醒言便去茅屋前不远处的一块石坪上,帮着娘亲翻晒家中积攒下来的几块鞣硝毛皮儿——这自家鞣革硝石用得也不甚多,若是长时间不拿出来晾晒,这毛皮十有**便会被那蠹虫给蛀上几个窟窿。若是那样,这整块皮子也就只能三文不值两文胡乱卖了。

    忙活了一阵子,又冲着自己那根玉笛“神雪”发了一阵子呆,便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因为现在醒言已经不常回来,醒言娘便从墙上挂着的麂脯上,割下一块松烟麂子熏肉来,切薄了给儿子下饭吃。

    说起这麂子,只因它机敏善逃,在那料峭山石之间奔纵跳踉,如履平地,于是这饶州城郊的山民们,便管这麂子唤作“山羊”。若非下药或者埋兽夹,这“山羊”并不容易猎得。

    用完了饭食,醒言便跟娘打了声招呼,兴冲冲上路赶回饶州城去。

    醒言他爹老张头,则一早便去左近山沟子里打猎去了。醒言离家走不出多远,便看到山路旁的一道深沟里,他爹爹正斜背着猎弓的身影,便冲着那儿喊了一嗓子。那老张头听得是儿子呼喊,便回头冲着醒言笑了笑,摇了摇手,又返身继续往那灌木丛林中钻去。

    待醒言赶到饶州城,那rì头已经略略偏西。醒言不敢怠慢,赶紧往城中那唯一的当铺“青蚨居”赶去。

    说起这“青蚨居”,按理说,一般这当铺的招牌,都会以“当”字结尾。但这青蚨居的老板章大掌柜,却偏偏艳羡那士族风骨,别出心裁的将这店铺招牌,以“居”字结束——说实话,在醒言看来,这“青蚨”二字与那“居”字儿摆在一块,颇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这饶州城也不甚大,反正就他这一家当铺,年深rì久的叫下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说不定若这章朝奉某rì心血来cháo,再将这铺名改回“青蚨当”去,大夥儿反而会觉得别扭不得劲。

    说起来,这青蚨居的章老板也有些古怪脾xìng儿,天生的不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生怕前台雇用了别人当朝奉,若是高估了当物价钱,那可真是如剜了他肉一般难受。因此,待请过一两次外姓旁人作柜台朝奉,弄得自己成rì里疑神疑鬼、坐卧不宁之后,这章老板便亲自上阵,在柜台上自己当起了估当的朝奉。时rì一久,别人对他也都一概以“章朝奉”相称。

    而这张家醒言,对于章朝奉来说,也不是啥生客。见得这醒言小哥儿今rì背脊上又斜背着一裹物事,这章朝奉便眉花眼笑的迎着少年说道:

    “张家小哥儿啊,今rì又有啥野物来当?”

    原来,以往醒言爹爹若有啥鲜活猎物几rì都脱不了手,便由醒言背来这青蚨居,**文的胡乱当了——那活物若是养在家中,徒费米粮,这小户人家可是靡费不起。而这章朝奉正巧好着一口山珍野货的鲜味儿,手头又吝惜着那几个银钱——因此两下是一拍即合,这章朝奉对前来“典当”野物的醒言小哥儿,向来是望眼yù穿——至于他心底里是不是常常祷祝醒言爹爹卖不掉野物,那就不得为外人所知了。

    听得章朝奉问起,醒言赶紧似献宝一样,将背后那个麻布条裹给摘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到柜台上,夸赞道:

    “章朝奉啊,今rì俺可不是来典当野物的。俺昨rì在俺家那马蹄山上,不小心挖出这个宝贝,便来典当!呃~您可别先忙着皱眉~~这可是个古董呢!”

    醒言一边说着,一边便慎重其事的开始解那麻布包裹。一边解,一边还说开了他家马蹄山、那个大夥儿已经耳熟能详的天马蹄掌典故来,以证明他在那儿挖出的物事,极有可能便是古董宝贝!

    再说那章朝奉,虽然初时听得醒言不是来当野物,颇有几分失望。但接下来被醒言这一顿鼓吹,立时也来了兴趣:只见这一老一少,与立在旁边的客人和伙计,一众人等俱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醒言手中那逐渐展开的包裹,想看看少年口中的古董倒底是啥。

    ………………

    …………

    ……

    终于,在所有人的企盼之中,那爿破麻布包裹终于被全部扯开,露出裹在当中的宝——

    “咦呀?!”甫一见这麻布包裹之物,醒言那夸耀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嗓子发自肺腑的惊叫!

    ——原来,那原本包在麻布之中的古拙宝剑,却不知啥时变成了一根锈迹斑斓的烂铁条!

    “哇哈哈哈~~~”待得那充满期待、等着瞧新鲜的众人,也看清这根锈蚀极其严重、情状惨不忍睹的烂铁条时,顿时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哄笑声!

    “咳~咳!~~我说醒言小哥儿,您别逗我了!你这古董、咳咳~这‘古’是很古的了!但恐怕离那宝贝啊、咳咳、还差得好大一截!哈~~哈!”

    这几句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语,正是发自那位现在笑得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儿的章老头——倒底不愧是积年的当铺朝奉,虽然处在“极乐”之中,犹不忘给客人客观公正的评估着这当物的价值。

    “我看,张小哥儿啊,你这根‘古铁条’,还是拿回家去通灶膛吧。在老夫这儿,这物事一文钱都当不了!”

    看来这章老头儿,是一点儿也不念及醒言往rì常来廉价典当野物的情份~

    “呃~咳~~”现在已是满脸通红的醒言,说话也有点不利索起来,“那个、章朝奉,能不能就胡乱给俺当上几文?——这、这原来真是一把宝剑啊!俺也不知道咋会突然变成一根锈铁条!”

    “哈哈哈~~”醒言这番语无伦次的话,又引来看客们的一阵哄笑。

    “小哥你还是请回吧!~下次还是拿点新鲜野物来典当才是正经,别再拿俺这小老儿开涮——方才老夫差点没笑岔了气去!把这铁条收好,慢走!~”

    “下一个!~~”

    听得章朝奉那拖得老长的尾音,一头雾水的醒言也知道今rì事不可为,只好胡乱将那段锈铁给包裹了,在那满堂嗤笑声中,落荒而逃!~~

    在赶往花月楼的途中,颇觉羞辱的醒言,现在是一脑子的狐疑:

    “咋、咋会这样呢?难不成是俺上午磨剑时沾了水,下午便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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