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操戈入室,按剑伏兵(第1/2页)仙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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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得两天,这rì入夜,正是醒言当值巡夜。

    说起来,醒言现在主要还是在那乐班儿里充作乐工,这护院的差事只是兼职。那老鸨夏姨当初的本意,便只把这差事当作醒言立下功劳的福利,多个奖赏银钱的由头而已。因此,过得许多时rì,才能轮得到醒言当值一回。

    这次巡夜机会,在这位已决定要再作冯妇的少年眼中,与往rì的意义又有不同。前rì闻得自个儿今夜当值,醒言便打定主意,定要趁此良机,将那凉薄之徒哄骗蕊姊之事,好歹做一个了断!

    和其他护院巡夜一样,这醒言提着个气死风灯,在这花月楼前后屋舍之间,来回的走动巡查,看有啥不良状况儿。

    别看这花月楼门脸不大,可前后那进深着实不小。这jì楼既是饶州第一,那规模也算不小;前后厅舍甚多,对合连绵,中间还杂着些应景儿的花园水池,占地颇为广大。

    抬头看看天上,流云遮蔽,月sè微朦——呵~~正是干些不尴不尬事体的良时吉刻!

    且说醒言在这jì楼前后逡巡吆喝了几回,便觑了个空儿,闪进那厨房之中。灶娘早已安歇,厨房里正是空无一人。醒言便在那灶下掏出一撮草木灰儿,略用水调匀,便横七竖八涂在脸上,以障掩自己的本来面目。

    涂抹停当,正要出门,腿脚刚迈过门槛,却又踌躇了一下,重新蹩回房中。原来,心思细密的醒言,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次不同往rì,说不准便要和自己的熟人照面,还是多加些小心为妙!

    于是,醒言又在这厨房之内一阵翻腾,寻得一条还算干净的皂sè布巾。只见他将自己原先那扎头帛巾解下,让那头发披散于脑后,然后又拿那块皂巾布条,掠住发根,扎紧,掩住前额——想那醒言在今晚巡夜之前,便已特地换上一套不常穿的衣服;再经得这一番改头换面,早已是面目全非。

    估计在这朦胧夜sè之中,即使被熟人撞上,那急切之间,却也很难认出此人便是那位素来忠厚的少年!

    装束停当,醒言不敢怠慢,赶紧蹑着身形,直往那蕊娘所居楼舍奔去。

    现在已近午夜,夜sè浓重深沉,饶是这花月jì楼,大部分人也都已是在温柔梦乡了。再加上这秋夜寒凉如水,已无人还在外面闲晃;醒言以这身怪异的打扮一路行去,竟是无惊无险,诸事大吉。

    …………

    ………

    ……

    ——那位心中暗自庆幸的少年未能察觉的是,就在他尽力潜踪蹑行的身形之后,却是无声无息的紧紧坠着一个黑影!

    也不知为何,那尾随之人,见醒言这般怪异行径,却不叫破,只是一声不吭紧随在他身后。

    待醒言轻步走到蕊娘房前那走廊之上,小心翼翼的附在那菱格窗上,侧耳细听屋内情状之时,他身后那团黑影,竟突然开始消散、隐匿,便似渐渐融化在那苍茫的夜sè之中,再也寻不着丝毫踪迹!

    正是: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总不知!

    且不提屋外的怪异,再说那户牖之内,虽然现已是中夜将近,但房中的人儿却还未成眠。只见屋内那雕花几案上,正燃着一支红烛。那位胡世安胡公子,现在还没安歇,只在那案前,擎着个锡铸小酒盏儿,一杯接着一杯的啜饮。近旁那跳宕飘摇的如豆烛光,在那墙上将他拉拽出种种光怪陆离的影像。

    又过了些时儿,只闻得那屏风之后的红绡帐内,低低传来一声轻唤:

    “胡郎……想那夜已深沉,何不早些上来安歇?”

    醒言听得明白,正是那蕊娘姊姊,正在温柔的催着自己的情郎早些歇下。

    听得佳人相邀,这位胡世安胡公子,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先睡得。这秋夜寒凉,我再饮几杯取暖。”

    ——别看他这般回答,其实那内心里,却着实烦闷,正在那儿借酒浇愁。

    这厮近rì来技痒,便萌了那乡中故态,整rì里沉溺于赌坊,流连忘返。却恨手气不佳,这短短几rì之间,便已是输掉四十多两银子。那些个平rì与自己相善的赌友,现下却是催逼甚急——本来这倒没啥,虽然自己那囊橐早罄,但仗着些个风流手段,骗得房中这位实心眼儿的痴情jì女对自己死心塌地,要从她那里哄出些银两还了,倒也便当快捷。

    只是,这几rì也不知为何,这蕊娘拿银之时,总觉着不似往常爽利。到现在,自个儿还有大半银子未曾还得——受那债主催逼不说,更可恨现在赌本全无,连个翻身机会都没有,着实蒿恼!

    唉!得再想个啥法子,好生哄得她再拿出些银两才好……

    正在他心中着紧盘算,却听得那房门“吱呀”一声,似是被风儿吹开。

    “哎~蕊娘也恁不贤良……睡前都不把那门闩插好……”

    这厮正喝得有些醺醺然,懵懵懂懂,一时间倒也不以为意,只在心中怨责蕊娘疏忽。

    只是,移时那夜风漏进屋来,将那蜡烛吹得忽明忽灭——虽然那风儿也不甚大,但毕竟凉意袭人。胡世安被风一吹,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便抬头朝门那儿望了一眼,然后便准备起身去把门户闩上。

    “嗯?!”

    虽然酒眼昏花,但胡世安却突然间觉出有些不对劲——按捺住正要站起的身形,赶紧又朝那门扉之处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胡世安那厮顿时是毛骨悚然!

    ——原来,在那门内昏黑的月影地里,正静静立着一人,似乎正朝自己冷冷的瞧着!

    胡世安乍睹这情状,那酒意立马儿便醒了大半。这厮也算机敏,立时便晓得来者不善,掣起手中酒杯便要向那黑影砸去——却觉得脖项上突然一凉,已是被啥物事紧紧抵住。

    原来,那位不速之客快逾闪电,还没等他酒杯出手,便已将刀剑架在这厮的脖项上!

    ——见有xìng命之忧,胡世安立时四肢僵直,不敢稍动。屋内,似又恢复了安静。

    过得许久,才听得“仓啷”一声——胡世安终于没能把持住手中的酒盏,将它滑落在青砖地板上。

    这锡盏坠地之声,终于将蕊娘惊动。此时她也觉得屋中动静有些古怪,不禁颤声唤道:

    “胡郎?”

    ……没等来胡郎的回答,却听得一声陌生的话语:

    “俺利剑正架你胡郎脖上——莫嚷!”

    “若嚷时,一剑将他杀却!”

    这压抑着嗓音的话语,虽然声音不大,但效果却颇为卓著,蕊娘立马便了解到屋内的情势——这两句编排得当、已经筹画了许久的话语,成功的抑止住女人受惊时那声不自觉的惊叫。

    那蕊娘虽然身在暖衾之中,一听此言之后,却立时觉着遍体生寒,如堕三九冰窖!

    “不、不知……大、大大、大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听得那贼人开口,看口气也不像是特地来要他xìng命,那胡世安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这厮别看他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其实也是个外强中干之徒。这几rì来,这厮因那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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