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去留随意,闲探风月江山(第1/3页)仙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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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送别了居盈,醒言心中倒似乎一片宁静。

    对他而言,月下飘立树冠,奏完那两曲《西洲》《紫芝》,便已不再需要详知少女的去路;不需知道她在太守府中如何凤冠霞帔,也不需知道尊贵的南海太守大人,如何抢先替她品尝每道菜肴。

    他与她之间的别仪,在那笛曲结束之时,便已告完结。

    等待年关的rì子里,千鸟崖秩序如常。

    清泠曼逸的女子,依旧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四海堂一切杂务;活泼好动的小姑娘,依旧玩耍,依旧为得到哥哥的一句称赞,而努力又乖又懂事。在一年中经历过荣耀与磨难的四海堂主,则依旧将那经卷典籍勤读不辍,将那道力法术习炼不辍。又有了些“感恩”的心思,便常记得在千鸟崖前,给那些虔心的仙山灵物讲演道法经义。

    山中岁月,不知寒暑。就在一片清凉中,四海堂迎来了辞旧迎新的岁除元rì。

    岁尾这天,四海堂中也如一般民户一样,在门侧挂起了神荼郁垒的桃符。除夕夜里,四海堂石居中也燃起了火炉,醒言与琼肜寇雪宜,围炉团座,食吃小馔,酒饮屠苏,通宵不寐,一起尽这守岁过年之意。

    这一回,小琼肜已接受上次中秋的教训,始终忍着不睡,陪着堂主哥哥雪宜姐姐,一直撑到了第二天早上。第一次过这样团圆的年节,她也是兴奋莫名,只管缠着醒言讲述过年的典故;因此即使这次一夜不眠,也不十分难熬。正可谓“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

    就在醒言与二女守岁之中,其间他也拿出那朵灵漪相赠的白玉莲苞,在手中反复展玩。只不过,也始终只是把玩而已。迟疑几次之后,终究未放入琼肜端来的水盆中。

    过得这年关,所有人便都长了一岁。长了年纪,小琼肜欢天喜地,寇雪宜却只淡淡然。而对于四海堂主张醒言来说,过了新年,到得十八岁,便离那行chéng rén冠礼的二十岁又近了一步。到那时,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称自己是“弱冠”少年了。

    虽然年长一岁,醒言在心志阅历上,倒也并未显得更加老成。这不,到了二月尾上这一天,懒洋洋晒着初chūn温暖的阳光,看着小女娃儿又在堂前不知疲倦的逗玩她那两只朱雀火鸟,这位十八岁的四海堂主不禁又开始浮想联翩:

    “啥时我也去集上买只雀笼?让琼肜这两只宝贝鸟儿住上。再购得一只清水花缸,将雪宜那杆金碧纷华的花枝养上——唔,如此一来,我这千鸟崖,也就和饶州富人家的花鸟庭园,相差不多了。妙哉妙哉~”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那位正在晾晒衣物的清柔女子,偶一回头,见堂主又在盯着自己这边发楞,便不觉有些赧然,转脸低眉,摇曳着袅娜的身形,快步行往东岩冷泉边,继续揉洗剩下的衣物。

    随着女子秀曼的身姿,醒言的目光也无意识的跟随到冷泉旁。又呆呆望了一阵,无所事事的少年堂主,闲看间心中却忽的一动:

    “雪宜那双手……罢了,还是我不够细心。”

    “雪宜做过这么多杂活,那双臂腕却还是光洁如璧。若当初真个是普通贫家女子,又如何能将肌肤保持得如羊脂般?当rì我早就该看出破绽来了!”

    正在少年堂主慨叹自己经历浅薄之时,忽听得身旁石鹤一串清唳。转脸看去,身旁那两只白鹤口中,正冒出两道袅袅的烟气。

    哦,是飞云顶有事相召。

    一见石鹤喷烟,已闲得多rì的四海堂主,赶紧从门前石阶上站起,束妆整容,急往那飞云顶听令。

    到了澄心堂,听得灵虚掌门之言,这位筋骨已闲得发慌的少年这才知道,自己盼望的历练机会,终于到来!

    原来,灵虚师尊跟他说,上次经了赵无尘之事,他便留心有无机会让四海堂主下山历练。正好,最近有下山弟子传来回报,说道他所承师门任务,一时没甚进展。于是,灵虚立即便想到千鸟崖上这位少年堂主。只听灵虚说道:

    “醒言,这次你便下山,替师门寻找已失却半年多的上清‘水之jīng’。”

    “水之jīng?”

    “不错!你也许不知,刚才来我上清观途中,在广场上经过的那座太极流水,原本便是‘水之jīng’所处之地。”

    “哦?”

    醒言闻言讶异,然后便恍然说道:

    “怪不得!我一直就觉着那石质太极好生奇怪。yīn面那层流水,潺潺不息,却又不知从何处而来,又流到那儿去。原来,是水之jīng啊!”

    说到这儿,又有些迟疑起来:

    “不过我刚才来时,那太极流水似乎与往rì也没啥两样啊?和我去年初上飞云顶,好像也没甚变化。这‘水之jīng’是……?”

    见他疑惑,灵虚微微一笑,释道:

    “醒言你须知,世上凡有形体者,必有jīng气。地之厚处,则为土jīng所在;焰之不绝,则为火jīng所处。我上清飞云顶建这石太极处,本便是罗浮山水jīng所在。罗浮洞天,已历不知凡几;自古至今,千万年云顶为水华所聚,已具魂魄。”

    “但在半年前,这飞云顶水之jīng,竟不辞而别,化形离山而去。当然,虽说一时别去,但那jīng气盘结,非一rì所能聚,亦非一rì所能散,因此你见那太极流水,仍是流转如常。”

    “只是这飞云顶水之jīng,受我上清历代教化,原本已是皈依,算得教中守护;但这次竟脱然化去,实让人好生费解。那云顶水之jīng,与广场四方圣灵石像,又组成一座‘水极四象聚灵阵’,可将罗浮洞天中浩浩无穷的天地灵气,向我飞云诸峰汇集,以助我上清门人修行。而要聚集如此磅礴的天地元灵,若离了水之jīng的本体,便有些吃力。因此,我门中才要派遣弟子下山寻访,务要请得那水之jīng再度归来,与我上清同修无上大道。”

    “原来如此!”

    掌门这一番话,醒言听得如痴如醉。暗暗称奇之余,心中也不禁想到:

    “掌门所说这水极四象聚灵阵,效用倒和我炼神化虚差不多。只是,那规模恐怕有霄壤之别。”

    灵虚子倒不知眼前少年心中想法,又继续说道:

    “这寻访水之jīng之事,正是你历练良机。若按常规来说,我上清教每位堂主殿长,都需去尘世中历练一番。醒言你这堂主虽是超擢而来,这次正好去尘世中走上一遭!”

    “谨遵掌门之言。其实我也觉着,现在还不如当年在饶州城来得机灵!”

    听少年如此说,灵虚哈哈一笑,道:

    “我已遣出不少弟子寻访,因此这寻找水之jīng之事,也不必过分着急。此行主要还是历练。归期也不急,只要赶在三年后委羽山嘉元会之前回来便可。若这当中有不称意处,亦可及早返回罗浮山,不必勉强。”

    顿了顿,又想到一事,便道:

    “你堂中那两位仙子,去留皆随她们心愿。若四海堂中俱都走空,则你这开启贮册石屋的堂主令牌,便交由贫道,我好让清溟代为照看四海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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