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香绕柔魂,风波飒起春庭(第1/3页)仙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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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晚宴已近尾声,过不多久,就到了曲终人散时候。

    席间,虽然那郎成夫妇有时说话古怪,但彭县爷感念他们捐资巨款的盛德,便也不以为意;待席散时,便与醒言一道,将他夫妻俩一直送到府门外。

    站在府门前,少年与那两位侠士挥手话别间,言谈得体,举止大度,便让站立一旁的彭公暗暗点头。

    送别郎氏夫妇,醒言便转身对彭襄浦一揖言道:

    “今晚小侄亦感尊公盛情。现下筵席已散,我便yù回房休息,也好待中夜时再去府中巡视。”

    听彭公一直“贤侄”“贤侄”的叫得亲热,醒言便也在称呼上自居侄辈。反正,虽然做了上清宫道士这么久,可他打心眼儿里还是没习惯“贫道”、“小道”之类的称呼。

    见醒言告辞,彭县公却是哈哈一笑,道:

    “贤侄此言差矣!我彭府家宴,还未曾正式开始。”

    “哦?家宴……?”

    未曾想到还有另外一场晚饭,倒让已经酒足饭饱的少年觉着,这些官宦人家的排场,就是非比寻常。正听彭襄浦说道:

    “贤侄不必迟疑,稍停我就将小女唤来,与你一同再用些酒食。”

    说到此处,彭县公又靠近一些,无比亲切的说道:

    “其实不瞒贤侄说,与你相交这一两rì,甚觉投缘,便不由起了纳贤之心。正巧我小女润兰也是适龄,正与阁下年岁相匹,不如就……”

    “呃?!”

    听彭公这番说辞,醒言一时惊愣。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黑暗中,也突然传来“吧嗒”一声重响,似是有谁冷不丁被绊了一跤——已自惊愕的少年,凝起目力望去,便看到正是那位还没走出多远的朗成,正极力稳住趔趄的身形。

    刚来得计朝那处高叫了声“小心”,一头雾水的少年便已被彭县爷一把拉住,乐呵呵直往客厅而去。

    重新迈入客厅中,醒言见到琼肜雪宜仍自端坐酒席中,而此时桌上的残羹冷炙,早已被仆童撤去,换上了些清淡的肴碗菜盘。

    老老实实端坐在席中的小琼肜,见着陪主人送客的哥哥回来,便眨眼嘻嘻一笑,说道:

    “哥哥,还有得吃哦~”

    就在醒言入座不久,便见彭夫人被丫鬟簇拥着,从后堂出来,向他福了一福,便坐入席中。须臾之后,那位县令小姐彭润兰,也盛装而出,在一片环佩叮当声中坐入宴席。

    见人已聚齐,彭襄浦便拈起酒杯,又把刚才在门口所说的那番招婿之意重复了一遍。这一回,彭县公言语不再遮拦,直截了当就说要把爱女润兰嫁与醒言为妻。

    听得这明确话儿,少年固然是一时愣怔得说不出话来,而那位彭府小姐则更是出其不意,浑没料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竟这样毫无先兆的就随便做出嫁女决定来。于是这位才貌冠绝浈阳县的彭府小姐,霎时如五雷轰顶一般,惊得半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此时,虽然宴堂中红烛掩映,但烛影中女子的脸sè,却一下子变得煞白。

    坐在女儿身旁的彭夫人,虽然心中早有预兆,但也没料到老头子突然间便说出来,一时间也是措手不及,慌了手脚。稍待片刻,见得女儿可怜情状,这位做母亲的便忍不住出言为她缓颊:

    “我说老爷,这儿女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这事咱不如从长计议。”

    这是彭夫人使出一个“拖”字诀,力图等老头子一时糊涂劲儿过去,便又是风平浪静。

    听得彭夫人之言,醒言也觉说得甚是有理,便附和道:

    “尊夫人所言甚是;这嫁娶之事确不等同儿戏。彭公美意醒言心领,只不过我与彭小姐才——”

    就在他絮絮叨叨的谦让之时,另一位当事人润兰小姐,却已是柔肠百转,在心中想到:

    “莫非……那甚么‘鸳鸯分飞’、复又‘否极泰来’的姻缘签儿,竟要应在此人身上?”

    不知是否前世的孽缘,不知怎的,一向心高气傲的彭家大小姐,看着眼前这位一脸谦颜的陌生少年,便没来由的一阵意乱心烦,只觉着浑身不自在。

    于是,这堂中众人便见这润兰小姐,忽然带着哭腔叫道:

    “我死也不嫁小道士!”

    然后便站起身来,离席掩面而去!

    见女儿这番情状,那位正在兴头上的彭襄浦彭县爷,立时便面沉似水,好生不快。稍停一下,才转脸勉强笑着对醒言说道:

    “却让贤侄见笑了。这丫头,都是我平rì疏了管教!——不过你放心,儿女亲事只需父母之言;润兰和你这桩婚事,都包在老夫身上了!”

    “呃、彭公,其实也不是这样的……”

    “贤侄不必多言;我知你们年轻人害臊,不过贤侄莫非没听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大好事,实无需羞言!”

    “……”

    见着因自己扰得一室不宁,醒言心下也甚是不安。只是,任他平rì如何机灵,但这突然有人许亲论嫁之事,却还是平生头一回碰着。当即,便把这位也算见过些大场面的四海堂主,给慌得进退失矩,不知自处。又见着彭公这一腔热心,也不好就拂了他美意,醒言便只好口角嗫嚅,讷讷了咕哝几句,便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感觉这席上气氛沉闷,少年胡乱用了些酒馔,便起身告辞,托言夜sè已晚,也应去园中巡察。见他为府上之事如此勤勉用心,彭襄浦又是大为感动,便赶紧起身将他与雪宜琼肜三人郑重送到舍堂外。

    待他返身回座,却听夫人忍不住埋怨道:

    “老头子,今晚莫非你酒喝多?也忒个心急!你也不是不知,润兰她自小面皮儿就薄;又读了些诗书,理了些琴cāo,如今这心气儿就更高,你今晚乍这么一说,兰儿她——”

    彭夫人刚说到这儿,却猛被夫君打断:

    “什么心气儿高面皮儿薄?如今只要不给我出乖卖丑,便是我彭襄浦天大的福气!——你且休言,内里情由我回房再跟你细说!”

    见老爷如此语气,一向惯于顺他心意的彭夫人,也只好闭口不言,专心吃饭了。

    且不提夫人心中懊恼,再说醒言,会同琼肜雪宜二人,又准备去园中守候泉中妖物。只不过经了方才这事,他一时倒也不好意思直接便往彭府闺阁兰院中赶,只带着二女,在彭府中胡乱转悠。

    对于醒言而言,刚才彭县公席间突然许亲之事,在他想来倒有几分荒唐。毕竟按少年一向的见识,正如那彭夫人先前所言,这男婚女嫁乃是终身大事,实在不可儿戏。因此,彭县公与自己只有一面之交,不到两rì之缘,竟至于要将爱女下嫁,确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难不成,我张醒言真有这么好?嘻嘻!”

    想着想着,少年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刚想要飘飘然,却转念想到:

    “不对!许是彭公只看到我这一身楚楚衣裳,才生出些错觉。现如今婚嫁最讲门阀相配;虽然我现在也顶着中散大夫名号,但家户却连庶族都算不上;若他知道我只是一介寒门之子,家中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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