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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醒言四人刚踏上归途,却听琼肜忽然一声惊呼。
听她惊叫,醒言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相问,却见小丫头哭丧着脸,带着哭音说道:
“我背上衫子破了!”
听得此言,醒言赶紧转到她身后,正看见小丫头背上布袄,左右破了两个大洞,露出好些棉絮线头,隐约之间,还可以见滑嫩的肌肤。原来,琼肜现在定下神来,忽然感觉背上凉凉的,伸手一摸,便发现这两个破洞。只听小女娃抽抽噎噎地难过道:
“呜~~~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袄子!”
此时,醒言自然不知道琼肜背上这两个破洞,是她刚才拼斗到酣处,生出那对奇异羽翼的缘故。他还以为,这是琼肜在山林中打斗时,不小心被树枝刮破。现在见她伤心,醒言赶紧安慰:
“不要紧,回去让你雪宜姐帮忙补补。。。。。。”
说着这样的家常话,刚才还斩妖伏怪八面威风的四海堂三人,便重又踏上归途。而那位被他们解救的水jīng,毕竟是水灵之体,这一路上也慢慢苏醒,渐渐明白刚才发生何事。
归途中,等醒言重新路过先前那座松柏山场,看见整座山峰被烧得一片焦黑。断枝残叶抛落四处,满山坡上林火余烟未熄,到处都在吞吐着火舌,升腾间带起一股股黑烟。飞扬的黑sè灰烬里,树枝“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不绝于耳,醒言在半空中都听得一清二楚。
整座yīn郁四塞的山场,现在正在那蟒妖余太口中的“神火”里,裸露出沉埋多年的嶙峋山体。
见到这样情形,先前奋勇追妖一心除恶的少年,也禁不住触目惊心。看这被烈火吞噬的山场,醒言忍不住回头望望,却见到催动这场凶猛大火的小女娃,对着自己的目光,正一脸嘻笑,两眼弯成一对明亮的新月牙。
“真不知她是何来历。”
心中略略犹疑,不多久,醒言一行便回到火黎寨。
快接近村寨时,醒言远远便看到昏暗的云空下火光冲天。乍一瞧,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到了近前,才发现是地处翠黎村中心的碧水池旁空地上,正站满老老少少,不少人手执火把,更多人手里拿着刀棍锄镰,一脸戒备神sè。
从醒言这边望去,这些沉默的村民乌压压站满一片,气氛极为肃穆。而立在人群最前边那位神sè紧张的高大青年,正是族长苏黎老孙子苏阿福。
“苏大哥,各位乡亲——”
从半空中踏落地上,醒言见这些全副武装的村民,目光全都齐刷刷盯着自己这边,便赶忙陪上笑脸,招呼一声,希望能跟他们解释清楚。
谁知,刚一开口,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却忽见到这上百号村民,好似一齐得了什么号令,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抛去手中刀剑,参差不齐地跪倒匍匐,朝自己这边以头触地,口中发出奇怪的音节,“嗡嗡嗡”响成一片。
面对这些跪拜的火黎族民,醒言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从他们的动作语气中可以看出,这些村民似是自知做了错事,正在哀求自己这些“神人”宽恕。
只不过,在全村民众虔诚忏悔祈祷之时,为首那位族长孙儿,却呆呆怔怔,立在那儿有若木石,浑忘了他这头人应该和乡亲父老们一起跪伏。
“阿福哥!”
此时,醒言身边忽响起一声欣喜的呼叫,醒言侧脸看去,正是身旁的水jīng发出。这位还没完全恢复的水jīng水若,现在一见到自己久违的夫君,立即从雪宜肩头挣起,整个人都似焕发了全部活力,脚步飘摇地朝对面那人飞快奔去。此时,这位身姿妖娆的水jīng身上,已罩上醒言缴获的那席树jīng绿袍。
见水jīng直奔自己爱侣,醒言只替他们高兴,也不阻拦。只是,就在水jīng衣袂带风奔去之时,那个浓眉大目的憨厚青年,往前不由自主地踏上两步之后,却忽似想起什么,立即掩面而走。等苏水若追到他时,两人已是在匍匐满地的人群之后数丈了。
此刻,在跪拜村民手中火把的映照下,醒言看得分明。那位被妻子追上的黎族小伙,先是满面羞惭,看都不敢看自己妻子一眼,只是在那水jīng娘子神sè坚定地说了几句话之后,那苏阿福脸上惭sè渐去,渐转惊奇。过不得多会儿,他便将自己娘子一把搂在怀里,手抚着水jīng久被山间风吹雨打的发丝,两人一起泣不成声。
见到这情形,醒言便知他们夫妻二人无事,放下心来,开始安抚眼前这些诚惶诚恐的村民。
一番诚恳解释,直到口干舌燥之后,醒言才让这些惊恐的村民知道,他们先前那些助纣为虐的行为,只不过是受妖人乔装蒙蔽,所以,他并不会给他们降下什么“惩罚”。
听到小神仙宽恕,所有惊惶的村民全部松了口气,在醒言的要求之下,这些半带羞惭的村民便三三两两地离去。
等四海堂主安抚好这些村民,苏水若那边也已经雨过天晴,相偎着走上前来,憨直的丈夫满腔谢意,却不知如何表达,只知在那边急得不停地搓手,不知如何才能谢得这天大的恩惠。倒是他娘子善解人意,抿嘴看了夫君一眼,便款款来到醒言近前,盈盈一拜后,笑吟吟说道:
“恩公乃世外高人,又有句话叫‘大恩不言谢’,小女子在此便不再喋喋多言。”
此言说过,苏水若话音一转,说道:
“若是水若没认错,恩公就该是那罗浮山上上清宫,四海堂中新晋的张醒言张堂主吧?”
“啊?!”
听得这一直恹恹无神的水jīng,突然叫出自己名号,来历还说得这么清楚,醒言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见到他这副神情,那位眼神晶亮充盈的新婚水jīng,俏魇上竟闪过一丝调皮的笑容,俏黠说道:
“其实张堂主不知,这回水若偷下山来,还都怪张堂主呢!”
“啊?怪我?”
听得此言,醒言更好像掉进九天云雾里。
“是啊!都怪张堂主。”
此时,水若脸上明黠笑容隐去,已换上认真神sè,款款说道:
“往rì,水若在那飞云顶闲得无聊。有一天,忽看见你带着个小女孩,慌慌张张地从我身边走过,说要去见那掌门老头。我就觉得好玩,以后没事时,我就隐身化在云雾中,去那抱霞峰千鸟崖旁看你们玩耍。”
“呃。。。。。。”
听得水jīng此言,醒言心中不由想起:
“我说呐!怎么以前总觉得千鸟崖前涌来的云雾山岚,有时会有那么磅礴的灵气。”
却听水jīng继续说道:
“那时候,水若看恩公每天都跟小妹妹玩耍,玩耍的游戏内容总是简单重复,却似乎又每天不同,总是那么有趣生动。那时,我就在想,既然快乐的rì子如此简单,为什么我以前几千年里,却会过得那样无趣无聊?是不是只因为,我只有一个人的缘故?”
说此话时,水若脸上仿佛又浮现出当年的迷惑。只听她说:
“我便一直这样想,想了很久,直到去年的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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