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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夜宴,等醒言再次清醒时已是在第二天的上午。睁开还有些沉重的眼皮,略转了转身,首先映入醒言眼帘的便是那个穿着素黄小衫的少女。这时候天光应该不早,从帐门名斜斜透入的阳光明亮而热烈,形成光柱一道,恰好笼罩在那趴在朱红梳妆台前的少女身上,将她明黄的小衫照得熠熠发亮,仿佛整个人都融化到明灿的阳光里。
“呵~琼肜这么专心的在看什么?”
阳光刺眼,醒言也看不清那小丫头到底在趴着看啥。又努力甩了甩脑袋,想起昨晚一些事来,他心中便有些奇怪:
“呃,昨晚我咋会醉成那样?”
醒言自忖着还颇有酒力,现在清醒了一些,不免对自己昨晚居然一夜醉眠颇有些惊奇。
“呵,难不成是刚从鬼地归来,神气虚弱,才如此易醉?”
昏沉沉想着,宿醉才醒的四海堂主便努力摇摇脑袋,从轻覆在身上的薄被中挣扎着坐起,半倚在玉床枕后的明玉板上。
等稳住身形,醒言便转脸看看帐内的陈设,只见得帐中风格温馨素雅,身前的轻纱薄被内雪白玉棉隐约可见,镂空被面纱绢上藻纹离离——不用说,看这帐内脂粉气十足的陈设,便知此地该是那龙女灵漪的寝帐。
“哥,你醒了?”
正当醒言四下打量,那位一直趴在梳妆台的少女也转过脸来,从腰鼓状的珊瑚凳上滑下,轻快的跑到醒言近前。说道:
“哥哥,灵漪姊让我见你醒了,便把这个端给你。”
一边说着,一边琼肜便把手中捧着的一只琉璃盏子小心翼翼递过来,认真说道:
“灵漪姐姐告诉琼肜。这碗里装的是寒玉雪哈膏,就着空青玉泉石研磨酿制而成,可以明神利目,安定魂魄,正是最宜解酒!”
“嗯,知道,谢谢琼肜!”
从琼肜口中言词,醒言确知她定是转述龙女吩咐无疑,因此便放心接过那只浅碧sè的六角琉璃药盏,端详了盏中有如水晶的脂膏一眼。便拿起盏中那支长圆形的青竹片,开始挖着吃起来。
“呀!真是妙品!”
修长青竹片挖起一小块水晶般透明的雪蛤膏。还没等放到嘴边,醒言便已觉一股清凉寒气扑面而来。在这燠热的南海天气中显得十分舒爽凉快;等将它小心放入口中,还没等细细嚼咽。这凝脂状的药膏便已化作甘凉水气一道。翛然流下喉咙去。
“妙哉妙哉!好吃好吃!”
吃着这入口即化的醒酒异宝,醒言在心中赞不绝口。对那细心安排的龙女万分感激:
“没想灵漪这般细心!其实我酒早已醒了。不过能趁机吃到这样甜美珍药,不错不错!”
“呃……”
“琼肜?”
正当醒言吃得兴高采烈之时,却忽然注意到眼前少女似有些异常。
不知是否这龙宫秘药太过可口,醒言连吃了几口之后,才注意到琼肜的异状。这小丫头,现在正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瞧着自己,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哥哥吃药的每一个举动;再听她紧闭的嘴巴中细微出声,显是正在直咽口水。
“呵呵……”
廉得此情,醒言略品了品口中残留下的膏味,断定这可口的良药即使给小孩子食用也无妨碍,便停下手中动作,冲努力掩饰自己咽口水的小妹妹笑呵呵问道:
“琼肜,你也想吃?”
“想!”
羡慕已久的小女娃听醒言一问,话音没落便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轻快回答。一言答罢,她便忽觉不妥,琢磨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话:
“哥哥,琼肜是想,如果哥哥够吃的话,能剩一点给琼肜吗?”
“哈!”
见琼肜这般可怜巴巴小心翼翼的请求,醒言哈哈一笑说道:
“这药我正吃不下。喏,都给你!”
说完当即他便将手中琉璃盏递给琼肜,属她吃完。等琼肜风卷残云般将盏中膏汁食尽,醒言才又问她:
“琼肜,这药好吃吗?”
“好吃!”
琼肜清脆答完,又捧起杯盏将盏底舔得干干净净。
“嘻!”
咂了咂嘴,琼肜正要感谢哥哥慷慨时,只听门帘一响,那四渎公主已移步进来。
“醒言你醒了?”
媞媞缓步而前的龙女,望向醒言的目光十分关切。
“嗯!”
见灵漪儿进来,原本懒懒闲坐的少年便要坐正,却被她伸手按住,让他不要乱动。
“呵,又不是生病。”
见少女如临大敌,醒言低低咕喃一句,也就不再挣扎,只是心中忽然柔情满溢。半倚在珊瑚玉床上,醒言忽然发觉这娇娜的龙女已又近在眼前,于是在这样平凡的清晨上午,少年看见龙女的娇颜沐浴在床前明柔的光线中,正有种说不出的风情;那张宛如粉莲的娇靥上微微cháo红,其间仿佛还泛着点点的汗光;启齿笑语时,便见那齿如含贝,唇若丹霞。
“醒言~”
正当醒言看得有些出神时,只听得灵漪又在唤他:
“醒言,刚才琼肜妹妹端给你的寒玉雪蛤膏,你觉得怎么样呀?”
“雪蛤膏?”
“是呀!”
一听这话醒言便来了jīng神,高兴说道:
“灵漪,我正要谢谢你,那雪蛤膏真的很好吃!”
“啊?”
“好吃?”
“嗯!”
这是小琼肜从旁插言帮哥哥说话:
“灵漪姐。那‘寒玉雪蛤膏’真的很好吃喔!就是有点淡了,下次可以再放甜些!”
“你们……”
听这兄妹两说完,灵漪儿一时却有些哭笑不得。
“琼肜!”
仰着略想了想,龙公主便对那意犹未尽的小女娃说道:
“唉,妹妹你一定是忘了告诉你哥哥。那些雪蛤膏是外敷额头的……”
“外……敷?”
醒言闻言正是大惊失sè。
“是啊!”
“唉,你们这兄妹俩真是……”
灵漪嗔得一句,也不及多怪,便赶紧出门去,准备跟那些安排午餐的婢女厨子说一声,嘱她们中午给这兄妹俩多加几道菜。而在她身后的那对兄妹则正是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琼肜——”
等到帐外脚步声消失,这帐中的沉默才被打破;只听那少年正十分自信的给小妹妹分析:
“我就说呢,你灵漪姐姐现在这么细心。怎么会不放汤匙,只放竹片!”
且不提伏波洲上这些平常琐事。再说那东南海疆的南海龙域中。
大约就在张醒言那一晚莫名醉酒后的十来天,到了十一月初五这天。就在南海龙域那座白玉砌成的灵漪宫中,有人正在犯愁。大气磅礴的白玉宫殿一角。南海广袤水疆实际的主人孟章水侯。正坐在宽大的紫玉椅中,呆呆望着书房水晶窗外的景sè。神sè一派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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