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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工部局警务处的洋人对日本人的渗透,对日本人在控制巡捕,是一无所知的话,那就太低估了他们的智商。
一方面,洋大人对于日军在上海的实力是不敢太过招惹;另一方面,他们也在千方百计地阻止日本人控制租界的脚步。
而沈宸作为一个表面上的铁杆亲英美派,自然得到了照顾和青睐,希望他能成为洋大人手中对抗日本人的棋子。
这便使得沈宸能够从梅森那里得到一些比较机密的消息,当然,这肯定是工部局高层的授意。
工部局高层和埃弗雷特,以及梅森,肯定是不知道沈宸是个行走于黑暗中的顶尖杀手,更不知道沈宸还有自己的帮手。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使沈宸更憎恨日本人,更忠诚地为租界当局服务;另外,他们也不希望失去沈宸,还希望沈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巡捕房内部已经有很多华捕被日本人收买控制。”梅森苦笑了一下,递给沈宸一张纸条,郑重地提醒道:“沈,你以后要多加小心。这一次刺杀失败,他们以后可能还会向你动手。”
虽然没有直说出是谁动手,但意思已经很明白。同时,梅森也是告诉沈宸,这件案子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我明白,长官。”沈宸接过纸条,看都不看,便揣进了兜里。
梅森很是赞赏,他也不清楚沈宸到底有何底气,竟无什么畏惧的神情。
“我会携夫人去参加你的聚会,在此也感谢你的邀请。”梅森提笔写了一张文件递给沈宸,笑着说道:“你的申请被批准了,虽然耽误了几天。”
“谢谢长官。”沈宸双手接过,看过之后收好,敬礼而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沈宸关好房门,掏出纸条打开观瞧。
纸条上写着一些人名,有些是认识的,有些只是有所耳闻,有些更是陌生。但这些人名后面还有注释,都是在公共租界巡捕房供职。
显然,这些便是工部局所掌握的被日本人收买控制的人员名单。
沈宸看过三遍之后,掏出火柴,将纸条点燃,化成灰烬。
尽管不是过目不忘,但也相差不远,沈宸觉得是冥冥中对自己的一种奖励——记忆力越来越强。
这从另一方面或许也证实了沈宸的猜想,他不是无缘无故重生于这个时代,附身于某个人的,那应该是一种责任。
同时,这也证明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是仇恨女神的使者,还是上天钦派的法官,抑或是划破黑暗的闪电?沈宸并不会多想,甚至于并不在意。
他只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是要践踏着罪恶,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获得梦想中那个光明来世的承诺。
梅森的情报对沈宸很有用。之前曹炳生也向他透露过,日本人花钱收买了租界的一些华捕,号称什么“十兄弟”,为日本人在租界从事特务活动提供方便。
两相验证之下,沈宸觉得已经抓住了这个“十兄弟”的尾巴。剩下的便是细致侦察,将其一网打尽了。
当然,梅森肯定不会想到他给的名单已经与死亡划上了等号,他只是想让沈宸小心这些家伙,以免遭人暗算。
但沈宸也不会轻易动手,起码要找一个杀这些家伙的可信理由,并在动手后能撇清自己的嫌疑。
对此,沈宸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是借助于“血旗门”,杀掉这些汉奸,除掉自己身边的威胁,铲除日本人的爪牙和帮凶。
至于突破口,沈宸已经找到,那便是与自己有过旧怨的王巡官。
而且,沈宸也对赤木亲之产生了杀意。
因为,只要有这个狡猾而手腕灵活的家伙在,被收买控制的巡捕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而且,租界的洋大人们已经越来越制不住这个赤木了。
赤木亲之在表面上是很低调的。他在调往中国的时候甚至改了自己的名字。
这名日本高级特务官员本名赤木亲三,改名“亲之”的意思是“希望外国人认为自己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
可以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中文也很好,之前还从事了十几年外事警务工作,赤木亲之被认为是日本人和租界当局打交道的最佳人选。
当然,要刺杀这个狡猾的家伙,是不太容易的。
但被沈宸挂上号,赤木亲之的生命便算是走上了倒计时。
沈宸计议已毕,刚要出去,却有值岗的巡捕前来通报,交给他一个纸条,说是自称是沈宸的朋友在门前交给他的。
今天的纸条怎么这么多?沈宸打发走了巡捕,打开纸条,发现上面只是潦草写着一个茶馆的名字,以及约他见面的时间。
这样来路不明的纸条,连个姓名都没有写,沈宸本可以置之不理。但引起他注意的是纸条的右下角的图案,很象在刺杀现场他偷偷藏起的那把飞刀。
……………
在上海滩,慢悠悠做一件事,通常被叫做“孵”,比如,孵太阳、孵茶馆、孵混堂等,这曾是上海人重要的生活方式和社交方式。
而“孵茶馆”则是最传统的消遣方式,各种茶馆中,有“盛以壶者,有盛以碗者,有坐而饮者,有卧而啜者”,有“日夕流连,乐而忘返,不以废时失业为可惜者”。
茶馆既然能成为社会各阶层流连忘返之地,自然也有档次之分。
有的是仅供社团内部成员聚饮的茶室,生人非得介绍不得入内。自然,茶室的环境宜人,陈陈设雅致,茶具精细,且都雇有工役,招待服务,一应俱全。
至于对公众营业的茶馆,条件便要差上很多。
沈宸现在登上的茶楼算不上档次最高,可也不是一般的农民、工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此时刚过中午,茶客渐稀,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汉子。
与其他的茶客并没有什么两样,这个与薇薇在一起,却又从医院悄然离开的汉子捧着茶壶,坐在窗前,慢悠悠地喝着。
周围茶客聊天、吹牛、抽烟、搓脚,以及茶房手提紫铜长嘴大水壶,东奔西忙,吆喝招呼,冲水沏茶,似乎都与他无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