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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也就寅时光景,天光还未大亮,在高淳县城通往应天府府城金陵的官道上,却有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在缓缓行进。.org这队人马人车混杂,男女老幼都有,队伍中间有两辆豪华马车,其余车驾上捆绑的都是箱笼家用器具之类的,看样子似是搬迁的大户人家。
不错,这正是迁往金陵的韩非一家子。韩非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初下岭村的贫寒少年,而是富甲一方,名传天下的大户了。他如今在整个江南地区,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名下的酒楼,以独特的服务,成为了应天府餐饮业的佼佼者;他独创的脆皮烤鸭,行销天下,成为大户人家餐桌上重要美食;他研制的成品药、新式医疗手段,改写了医药界的传统;他创办的民申报,更是以巨大的影响力,成为士林传奇……
韩非,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已有如此逆天的成就,就算轻狂一些也不为过。但他名扬天下的,却是谦卑仁德,无偿捐献种痘之术,更让万民尊为万家生佛,甚至有人早晚礼香颂拜。
或许正印证了那句话,奇人必有奇行。
在行进的队伍中间,前面一辆马车上,薛宝琴揭开车帘一角,望望天际黝黑的天色,掩口打了一个哈欠,不禁埋怨道:“大哥,咱们干嘛出城这么早?走了这么久,天都还没大亮,困死了!”
斜靠在对面车厢壁上假寐的韩非,闻言睁开眼,苦笑道:“琴儿,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托关系开城门出城,这不是没办法吗?这些天,多少人打听咱们离开的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都等着要咱们送行呢。咱们若是任由他们来送行,惊扰了地方不说,一旦被送行的人缠住了,咱们还能走得顺畅吗?”
“非弟,琴妹也就顺口一说,你就讲了一大串!”斜躺在车子中央厚厚棉被上的王若兰,睁开美目,白了韩非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好好,都是我的错!”
好男不跟女斗,韩非急忙道歉,闭眼继续假寐。
薛宝琴看看闭目休息的韩非和王若兰,伸手把车顶晃动的琉璃灯光调小了一点,也靠在车厢上假寐。但她实在静不下心来,不由伸脚踢了踢韩非。
“琴儿,怎么啦?”
“大哥,我睡不着,你也不许睡,陪我说会话吧!”
女人呐……还有天理嘛?韩非苦笑一声,道:“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好,随便说说吧!”
韩非无语了,一时也没有合适话题,只是睁眼看着薛宝琴。
“大哥,我脸上有又没有花,你这么盯着我干嘛,说话呀!”薛宝琴美目一转,瞪了韩非一眼。
“琴儿,谁说你脸上没有花?我明明就看到一朵盛开的花!”
薛宝琴下意识里摸摸脸腮,娇笑道:“什么花?”
“心花呀,要回金陵了,我看到你心花怒放呢!”
说到金陵,薛宝琴不禁又揭开车帘,望向远处的天空,继而深深一叹,道:“我……想回金陵……又怕回金陵……回了金陵,我恐怕就不能和你们住在一起了……”
薛家是大家族,讲究的就是门风,回到金陵后,薛宝琴一个未嫁少女,薛家不可能允许她长期住在外面。韩非明白这是现实,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和薛宝琴要就习惯了一家人的生活,猛地说到要分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王若兰的脸上也现出不舍的表情,伸手握住薛宝琴的手腕,柔声道:“琴妹,韩家永远是你的家,你晚上暂时不能长期住在这边,白天可以过来呀,琴妹还管着出版社的事务呢,咱们始终都是在一起的!”
“嗯,兰姐,我舍不得你,我会天天来陪你的!”
王若兰打趣道:“琴妹,你恐怕是舍不得非弟吧?”
“兰姐,你……”薛宝琴羞红了脸,偷偷瞄一眼微笑的韩非,红晕更加浓了,暗中狠狠踢了韩非一脚。
靠,无妄之灾呀,这是招谁惹谁了?韩非龇牙咧嘴,忍着痛,不敢发出声,生怕母老虎又发威了。
高淳县城离金陵城约有两百余里的路程,由于出发得早,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走完了大半的路程。车队里有很多妇幼,更主要的,王若兰是孕妇,韩非早早就吩咐管家寻家客栈住下来。反正路程已经不多,第二天顺利的话,完全可以进城吃午饭。
一夜无话,清晨,韩非被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吵醒了。
“大哥,下雨了,咋办呀?”薛宝琴见韩非起床了,急忙跑过来,焦急地说道。
韩非望着屋檐流成线的雨水,皱眉道:“要么咱们今天不走了,多住一天,明天再说……”
“不行,非弟,今天必须得走!”王若兰在吟心搀扶下,走出房间道:“这时节雨下起来,很难说一天两天就能停的,最担心的是路,妾身熟悉金陵附近的情况,每天进出金陵城的车马太多了,今天刚下雨,路没完全踩烂,还能行走,明后天路上完全成了泥泞,咱们这些车马就没法走了!”
“好,咱们吃过饭就走!”
韩非扫了一眼,旁边站立的下人,道:“吟心带一名使女,护在夫人身边,管家把所有雨具拿出来分发给大家,车上的东西不要管了,湿了就湿,以人为主,别让大家着凉生病了!”
有这样恩义的主子,下人们干活都非常卖力,不一会儿,车队就顺利上了去金陵的官道。
韩家车队出发算早的,路上更有早行人,有些熟悉金陵路况的人,更是天不亮就出发了,以致路上已经被车马踩踏得一片泥泞。韩非吩咐大家缓缓而行,一切以安全为主,虽然多花费了些时间,到申时左近,总算平安无事抵达金陵城不远了。
这时,后面一行车队赶了上来,韩家管家为了避免发生碰撞,尽量指挥车队靠路边行使,但路途太过泥泞,还不是不能如愿。
“小心——啊——”
车队停了下来,前面还传来喧哗声,韩非诧异的掀开车帘。不远处,韩家管家正与一名骑马的锦衣年轻男子争执,那锦衣男子非常倨傲,手举马鞭似是要抽打韩府管家。
“薛林,你敢!”薛宝琴钻出车厢,一声断喝。
“哪里来的混……”锦衣男子薛林看清薛宝琴的相貌后,大惊失色,滚鞍下马,紧走一步,叫道:“二,二,二小姐……”
旋即,薛林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往车队后面狂奔,同时高声叫喊:“二公子,二小姐回来了!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