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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伤兵手上都拿着武器,枪支、刺刀、撬棍、椅子、板凳,甚至粗短的木椽子。.org
“是21团的援军吗?你们总算来了!”他们显得十分激动,纷纷地向王小壮的身后张望。
“还有人呢?怎么不进来?我们这还有十六个重伤员走不了,你们得帮我们抬!”
王小壮放下枪,轻轻地推着越说越激动的伤兵,不让他们贴过来,“他们都在外面,正盯着鬼子呢!”
“来了多少人啊!?”
“整整一个连!”王小壮没有说谎,虽然他们只有七个人,但确确实实是整整一个连。
“有水吗?”一个伤兵看见王小壮腰间的水壶,眼睛里放光。王小壮把水壶解下来,不解地问:“外面就有井,为什么不去打水?”
“有一个死去的弟兄掉进了井里,那里的水不能喝了!”
人群让开了一条路,把王小壮请了进去,王小壮看见那个拿着水壶的伤兵进了门右转,把水递给了窗户边的一个抱着枪的少尉。王小壮认识这个少尉,在师医院的时候,就是他让人一枪托砸晕了自己,然后被张哮虎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刚才在窗户边拿枪对着他,喊他站住的也是这个少尉。
这个人,就是曾经师医院警卫排的少尉排长。
对面的少尉也认出了王小壮,他看见这个曾经还是个列兵的新兵蛋子,现在堂而皇之地站在面前,衣领上居然挂了一道杠,杠上还有两颗星。很显然,王小壮已经不再是列兵,甚至比他的身份还要高一阶,中尉。
王小壮注意到这个少尉眼里的疑惑,他低头看了看,不好意思地笑道:“见笑了,这个不是正式的。是团长帮我临时找来的一副领章,我的任命上峰那还没批。不过就算要批,也是批个少尉,升官没我这么快的!”
“那你现在!?”
“新21团六连副连长,王育才!”
那少尉愣了一下,然后起身立正,抬手敬礼,“报告长官,我是旅属医疗队少尉排长廖生!”
屋子里的伤兵们起初并没有注意王小壮的官阶,直到看见一直保护着他们的少尉排长肃然起敬,一脸认真的模样,他们这才意识到,刚才有可能唐突了长官。于是这帮伤兵一个个缩到了一边,不参合进来。他们只知道,营团级长官才能叫长官,副连长?充其量只是个打杂的。在很多部队里,很大一部分的副连长都是些识几个破字,屁本事没有的累赘,打起仗来就躲在战壕里咋咋呼呼地指挥人往前送。所以老兵们也从来不把这样的副连长放在眼里,平常他们对副连长的态度,属于一言不合,抬脚就踹的的那种。
王小壮和他们其实想得差不多,他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尉官,在六连,他依然只是邹城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杂兵,甚至在弟兄们眼里,他这个副连长和老妈子没什么区别。
而廖生廖排长之所以对王小壮那么恭敬,那是因为张哮虎让他先入为主,认为面前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年轻人不好惹。
王小壮见场面冷了下来,于是趁势道,“廖排长,我来和你们接头,请你简单说一说情况!”
廖生点点头,长话短说,把昨天晚上到目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昨天吃过晚饭以后,医疗队从22团的后方带着重伤员回撤到六十里,原本是想今天再用汽车转送到湘城去的。但是因为昨天的暴雨导致了行程耽搁,结果他们刚刚赶到六十里的时候,就被日军一阵炮火打得人仰马翻,日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警卫排殊死抵抗,才让所有的重伤员和医疗队的人暂时脱离了险境。廖生带着手底下的人边打边退,但日军并没有直接攻入村庄和他们短兵相接,只用迫击炮轰了半个多小时。警卫排几乎全军覆没,活下来的个个带伤。因为护卫人员不足,他们只能收缩。这里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连轻伤员都加入进来,鬼子一旦突破了这里,那三进后宅里就只剩下了手无寸铁的一群待宰羔羊。
“张护士呢?张护士在不在这里?”王小壮忽然问道。
“哪个张护士?”廖生不知道王小壮说的是谁,“这里有两个张护士,一个在里面,还有一个在第一轮炮击中牺牲了。”
王小壮忽然心里一紧,连忙让廖生带着他去找人。廖生把枪交给了别人,和王小壮一起穿过了客厅,进了第三进的后宅。这里的场面比院子里更加混乱,满地都是呻吟的伤员。王小壮看见这些人中还有几个带着红十字袖标的女护士,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更加不安稳了。
“张护士!”廖生站在后宅的一间屋门前轻声地喊,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了个女人,她看见了正满地翻着受了伤的女兵的王小壮,原本沉重的脸色变城了惊喜:“王小壮!”
王小壮一抬头,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出现在了视线里,不是别人,正是他急着要找的张护士,他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确定她完好无损,那颗提到了嗓子眼里的心脏顿时就落了地。
“王小壮,你怎么来了!?”
王小壮暗暗地平息着内心的激动,他跨过了伤员区,把枪背在了背上,“没,没别的事,我们奉命来带你们走的,听说你在这,我就顺便过来看看!”
张护士笑意盈盈,他握住了王小壮的手,说:“你们来得很及时,我们需要马上转移。”
“你们院长呢,我要和他说一声。”
“院长这次没有出来,带队的副院长凌晨牺牲了。刘医生也受了伤,现在这里我负责。”
“那好!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叫人帮忙!”王小壮眼看天色不早,趁鬼子还没有发现,他必须通知邹城,准备撤离。但王小壮没有意识到,就凭六连的七个人,别说掩护和作战,他们连地上的伤员都搬不完
邹城端着望远镜,看见一面日军的小队旗帜在村口的北面稻田里若隐若现。那个翻过土路跑去联络同伴的日本兵现在又摸到了村口,准备再一次翻越,回到北面。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们半数同胞全数战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凌乱,看得出,他内心应该很慌张。
“连长,我们得留下他!”机枪组觉得,这个敌人不能放回对面,既然迟早要暴露的话,那还不如现在就一枪打死他,一会交战的时候,就少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