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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着“愿意”。
“可是不对啊。”叶明煜砸了咂嘴:“这也顶多四个人,你们不是活下来五个人吗?还有一个人在什么地方?”
彭笑看了一眼姜梨也叶明煜,转身往前走,道:“跟我来。”
绕过一处洞室,靠着石壁内,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直到走近蹲下身来,才看见这人鼻息间还有轻微的呼吸,但脆弱的要命。仿佛燃着星火的蜡烛,只要吹一口气,立刻就能灭了。
黑?姜梨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黑子病了有十来半个月了,我们猜他活不了几日。”何君恨声道:“冯裕堂的人不会给我们请大夫,我们另外十个弟兄,都是这么被折磨死的。”他着,颤抖着解开了黑背后的衣裳。
那背上,衣裳和皮肉都已经连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模样,散发出阵阵恶臭。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是活着的人的皮肉。上头的鞭痕,没一鞭都嵌入皮肉,没一块完整的好皮。
“他们拿来抽打我们的鞭子,上面都带了倒刺。”何君看着黑,道:“黑年纪,却生生顶到了最后,眼下也快不行了。”
姜梨知道黑,父亲的手下里,年纪最的一个。就和薛昭年纪相仿,偏又生了一张稚嫩的娃娃脸,看着仿佛谁家淘气的少年。每次看到黑,就仿佛看到薛昭,黑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就让姜梨心中阵阵绞痛。
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失去的实在太多了。
“我们马上带他们出去,去给他找大夫,他不能死。”事不宜迟,姜梨当机立断,对叶明煜道:“明煜舅舅,你帮忙背着黑,我扶着古大兄弟,我们尽快离开这里。等外头的人一来,我们就将他们送到密室,去找一个大夫,黑耽误不得了。”
“可是我们怎么出去?”何君忍不住问道:“我们虽然在矿道里呆了几月,但矿道里的路都是相通的,我们吃住都在矿道,从没走过矿道外面。”
“不必担心,”姜梨道:“我知道怎么走。”
“你怎么知道如何走”这句话还没问出来,姜梨就已经帮着叶明煜去背黑了。何君只得咽下满腹的疑问,跟着姜梨往前走。
一行人往矿道外走去。
姜梨搀扶着古大和古二,她虽然穿着男子厮的衣裳,但一张脸清丽娇嫩,肤白如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长养出来的姐。彭笑也没忘记姜梨刚才自报家门的什么,她是当今首辅的嫡出千金,这样一个高门千金,扶着他们这些脏臭的人,这些在她眼里几乎可以算是蝼蚁一般的人,目光却十分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
彭笑有些恍惚。女孩子抿着嘴唇,温柔又坚毅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大人的女儿薛姐。薛姐也是他们桐乡的骄傲,在他们心中月光一样的存在,不容任何人侮辱。薛姐容貌倾城,聪明绝顶,却丝毫没有架子,是他们看着看着长大的。后来得知薛姐出事,还是以这般不堪的罪名出事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大人也不相信,可他们没等来真相,却等来大人的锒铛入狱,他们成为阶下囚。
好在……彭笑看向姜梨,姜梨扶着古大和古二,一边照顾着二人的脚步,一边坚定地往前走。在黑漆漆的矿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却像是知道哪个方向有光明,只要坚持走下去,就能找到出口似的。
好在……只要坚持走下去,就会看到希望吧。彭笑心里这样想着,仿佛陡然间注入了无限的力量,精神一振,跟着往前走去。
……
走到了出口的时候,其实才用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姜梨和叶明煜却不约而同的觉得这时间分外的漫长。
叶明煜的手下正在外面等候,见他们出来,便迫不及待的将人迎了进去。姜梨将马车让给黑和古大古二几人,他们身体太虚弱,无法走路。叶明煜本还想着姜梨怎么办,却见姜梨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动作漂亮的让叶明煜都眼前一亮。
“走吧舅舅。”姜梨道:“事不宜迟,咱们得赶去下一个地方,先把他们藏起来。”
冯裕堂的人很快就会发现矿道里的官差被人劫走,想必会四下搜寻他们几人的下落。趁着冯裕堂还没开始全城搜查的时候把人送到密室,这样一来也会更安全。
叶明煜深以为然,并列与姜梨的马同行,随着车队一道出发,一面问姜梨:“咱们怎么请大夫过来给他们看?冯裕堂的人只要跟着大夫就会发现咱们?便是发现不了,那些百姓都害怕冯裕堂的官威,怎么敢主动帮忙?”
“找个有妻有子的大夫,带着他们的妻子一道去密室,药材全都准备好。”姜梨低声道:“没办法了,情况特殊,只能威逼。介时再许以足够的银两,保证将他们送出桐乡,他们会答应的。”姜梨又想了一会儿,道:“去找保和堂的钟大夫吧,他很合适。”
又来了,叶明煜心里想,姜梨对桐乡的事迹,实在太熟悉了,好像随口都是对桐乡的了如指掌。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叶明煜也没有多问,饶是他心里一万个不明白,也尊重姜梨拥有自己的秘密。
啧,他们江湖中人,性情至上,从来不强人所难。
……
姜梨这头在东山将人劫走的事,暂时还没有传到冯裕堂的耳中。
冯裕堂的府邸里,书房内,冯裕堂正来回踱着步。他的美妾跪在地上,正轻柔的为他捶着腿。替永宁公主办事,他得了不少好处,不仅能在桐乡修盖这么一尊华美的府邸,还能有一屋子的美妾。他的书房是个摆设,里头有许多珍贵的古籍,但他只会在这里厮混。
今日却是他难得的正经时候,连娇美的姬妾也激不起他的兴趣。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的声音传来,自外头匆匆跑来一名厮,冯裕堂立刻屏退姬妾,让厮进来,关上门,厮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送到冯裕堂手中,冯裕堂拿起书信,飞快扯出来,一目十行的看完,瘫坐在椅子上。
“老爷?”厮见他面色难看,声问道。
冯裕堂没有话,拿着书信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一个不心,那书信便飘然落在地上,厮飞快的瞟了一眼,其他的没看清,却看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杀”字,在其上格外显眼。
冯裕堂一颗心跳的极快。
飞鸽传书,有特别的途径,永宁公主的书信也回来的特别快。冯裕堂早就知道永宁是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性子,这从她对付薛家一门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但薛怀远到底只是一个吏,在永宁公主眼里,不把一个吏放在眼里,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
冯裕堂万万没想到,永宁公主的嚣张跋扈,在面对当朝首辅一家的时候,亦是没有一点收敛。她在信里毫不犹豫地写道,如果姜梨要调查薛家一案,打着为薛怀远翻案的想法,在桐乡,冯裕堂务必痛下杀手,让姜梨命丧黄泉!
冯裕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写信给永宁公主,是希望永宁公主能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做,但冯裕堂并没有料到永宁公主的办法是这么个办法。谋杀当朝首辅的女儿,想到此事,冯裕堂就心惊肉跳,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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