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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能控制得了情感,他也放弃了。
就这样吧,且走且看,至少他应当觉得满足,还能有会在这个夜里,看到生动鲜活的姜梨,和她在这里说话。
“表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姜梨笑道:“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是啊,”叶世杰看向远方,梦呓似的道:“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一切到底还有新的希望。
……
第二日一早,姜梨起得晚了些。
昨夜里,因着遇到了叶世杰,又在外面说了会儿话,姜梨睡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是新年,所以白雪和桐儿也没有叫醒她,新年嘛,一切都值得宽容。
姜梨随便吃了点东西,走出屋门外,昨夜后半夜雪又下的很大。清风和明月正在院子里扫雪,饶是如此,走出院子,一脚踏进去,雪也几乎可以没入人的小半截膝盖。
姜梨听到花圃那头传来声音,就往那边走去。刚走近便怔住,只见赵轲和文纪立在那边,正和司徒九月说着什么。司徒九月背对着姜梨,赵轲却是先看到了姜梨的影子,叫了一声:“二小姐。”
姜梨没有回答他,目光看向花圃里,彻彻底底的沉默了下来。
整个花圃里,大约是经过昨夜的大雪,所有的花几乎都受不住肆虐,彻底的被摧残。一些埋在了雪里,一些露出在外面,却也是东倒西歪,七零八落的样子,看着十分凄惨。
国公府里的花,或者说是珍惜的毒药草,本就娇贵,原先被姬蘅千里迢迢的弄到国公府,让人精心侍弄着。长得花团锦簇,煞是喜人。里面的花也是一年比一年多,正因为如此,司徒九月才能在花圃里找到炼毒的原料。
金吾军班师回朝,姬蘅战死沙场以后,根据姬蘅之前的叮嘱,整个国公府都送给了姜梨,自然也是让姜梨来打理这片花圃。姜梨并非是花匠,从前侍弄花草,也是在桐乡侍弄那些平常花草,毒药草如何呵护,是真的一窍不通。不过好在原先的花匠还在,一直帮着。姜梨也经常去花圃里帮忙,好像只有这样,便能冲淡她心中的怅惘,给自己找些事请做。
然而今年燕京城的冬天格外冷,风雪也格外大。昨夜下半夜里,风雪十分急促,众人都没有察觉,这些雪几乎把整座花圃都埋掉了。司徒九月等人今日一早发现,便立刻让人赶紧除雪,饶是如此,似乎也回天乏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片繁盛荒芜。
姜梨蹲下身,伸出去捡起泥土上一朵花,这花瓣上还带着霜雪,已经被碾压的不成形状,依稀可以看得清楚原先漂亮的桃粉色。姜梨捧着那只花瓣,看向司徒九月:“这些……已经没救了么?”
司徒九月摇了摇头。
“这些药草本来就不容易找到,生长环境也十分苛刻,燕京城的气候本就不适合它们在这里生长,是姬蘅这么多年一直花重金想办法创造环境。但是今年实在不行了,燕京城一年比一年冷,这些药草熬不住的。根都断掉了。”司徒九月的声音里,也很是惋惜。
虽然姬暝寒死后,这片花圃似乎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但是有这座花圃在,司徒九月炼毒也方便了许多。而且从某种方面看来,花圃的确为国公府增色不少,令这座府邸充满了仙妖之气,令人向往,而如今的一场风雪,就像是昨夜的美梦被惊醒,留下来的只有清醒的真相。
对爱做梦的人来说,总归十分残酷。
姜梨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自从姬蘅走后,这里就一点一点的失去了生气。即便叶家人和薛怀远他们住进来,每日吵吵嚷嚷,好像很热闹,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仿佛这座府邸也知道自己的主人不会再归来,就这么颓败下去。
她看着慢花圃的凄清,只觉得这是十分不好的预兆,便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这片花圃埋了吧。把这些花埋了,等开春了,再种。”
司徒九月惊讶的看着她:“再种?”
“姬蘅只有两个爱好,”姜梨慢慢的说道,“一是赏花,二是看戏。他把国公府交给了我,倘若我把这里弄得灰扑扑的,他这样挑剔的人,见到了定然要不喜。况且有些颜色,增添点热闹也好。”
司徒九月就不做声了,姜梨既然这么说,她也没法再说什么,更何况,如今国公府都是姜梨的,姜梨想怎么样做,自然可以怎么样做。
“不过,”司徒九月指了指另一边,“这些花都死掉了,那棵树还活着。”
姜梨循着她的动作望过去,便见花圃中,还生长着一棵小树。这是一棵梨树,是那一日夜晚,她从姜府到了国公府,看见姬蘅在种,便自己上前,和姬蘅一起种下的。
她走到了树边,小树长高了许多,从稚嫩的树苗,长得挺拔,很有些亭亭玉立的样子。可能再过不了多久,它就能继续长高,长大,到了夏日,它的枝叶繁茂,成为一片绿荫,来年春日,再长出洁白的花朵。它就在国公府里慢慢长大,从姬蘅活着的时候开始生长,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姜梨伸摸向了树干,树枝上也堆满了积雪,把小树压得有些歪倒,姜梨拂去那些积雪,它便像得了轻松似的,越发的高了一截。正在这时,姜梨的下,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东西,她感觉到好像是什么人刻上去的东西,便凝眸一看,这一看,眼圈顿时红了,险些要掉下泪来。
那上面的字迹熟悉,正是姬蘅的字迹,大约是用剑尖凿刻:二十八年春三月,与阿狸植。
她仿佛能透过这行字迹,看见红衣的青年半跪在地,拿剑尖一字一句的凿刻,他神情认真,琥珀色的眸子被月色映的专注,嘴角噙着笑意,美不胜收。
这对当时的姜梨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却被他放在心上,还认真纪念,仿佛在他的人生里,这是一件值得记住的大事。
他……怎么这样呢?
姜梨背过身去,眼泪一瞬间掉下来,没入泥土里面。小树在风里微微颤动,温柔又不解,她的心里,酸涩的出奇。
平复了好一会儿,姜梨才转身走了出去。她想或许这也是姬蘅留给她的东西,这棵他们一起种下的梨树,将会代替姬蘅,一直陪在她身边,度过无数个春秋。
姜梨走出来后,见到了院子外面的薛怀远,薛怀远打量着她的神色,似乎是有话要说,姜梨怔住,问:“爹,出什么事了吗?”
薛怀远连忙摆:“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爹请说。”姜梨道。
薛怀远拉姜梨在外面的石桌前坐下,才道:“我想着,新年已经过了,既然你日后都要留在燕京城,我们就先回桐乡一趟。那边的老宅子都处理了,再和乡亲们打个招呼,算是告别,日后就不回去了。你看……”他探寻的看向姜梨。
姜梨倒是没有多惊讶,薛怀远之前就跟她说起过这个打算,姜梨也很赞同。还打算回去桐乡以后,自己就再去七闽一趟,反正去七闽也要路过桐乡。当即就道:“好。”
薛怀远像是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阿狸,爹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旁人那些劝你的话,爹也不会说,你心里有数。不过你在哪儿,爹和阿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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