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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因为家学里下午放假大家都知道。
八小姐莞尔道:“严师出高徒,将来九妹妹是要成大器的,自然不同。”
看似夸奖,实际是将朱攸宁归类为中秋节都能气的老山长将她留下体罚的顽劣学生。
女眷们笑声更大了,二太太甚至笑的花枝乱颤。
朱攸宁仿佛没听懂似的,看着众人都笑,自己也腼腆的一笑,“恩师留了我一同吃晚饭,拆螃蟹实在是太费时间了,姐妹们就别取笑我了。”
原来竟是单独陪着罗老吃螃蟹!
罗老爱吃螃蟹,这是老太君、二太太三太太等人都知道的,下头的人也都有所耳闻,今天罗老那一篓肥美的螃蟹还是二太太午后命朱彦凤送去的。
二太太酸溜溜的道:“那螃蟹各个都比巴掌还大,你拆的好么?”
朱攸宁更羞涩了,小脸红扑扑的道:“我拆的不好,恩师训斥了我一顿,说我鲁钝。”
二太太笑起来。
三小姐等人也都抿嘴笑。
朱攸宁又道:“所以恩师就不许我动手了。”
众人听着觉得不大对。
三小姐问:“那你还说拆蟹费时间?别是不想来给祖母请安胡乱找的理由吧?”
“三堂姐,你误解了。”朱攸宁羞窘的道,“恩师一个人拆两个人的份,自然是慢了。
所以,朱攸宁不只是单独陪着罗老吃螃蟹,罗老还是负责拆蟹伺候朱攸宁吃的那个!
三小姐、八小姐等人一时连嫉妒都觉得无力起来。
这半年来,在大家嘲笑长房,认为他们过的最惨的时候,朱攸宁总是能狠狠的翻转他们的认知。
一个女孩,宗族大比上崭露头角得到产业已是不可能的事,谁知后来她能得李拓北的结交,能入了六皇子一行的眼,甚至连朱家入选皇商都是因为她。
再后来,她跟随老太爷去杭州参加皇商大会,竟然被蔷薇选中,本以为这已是好运极限,谁知她居然还成了罗老的弟子,还能被老寿星这般当成孙女一般对待,亲手拆螃蟹给她吃!
在她们只能学习女红中馈时,朱攸宁已经与家里的兄弟们一般去上学做生意了,眼界和生活早已是另外一个圈子。
她们拿什么与她比?
老太君丝毫不在意其余人的感受,拉着朱攸宁的手道:“好孩子,罗老年岁大了也是孤单,你好生陪伴罗老是对的。”
至于罗老帮朱攸宁拆螃蟹吃,老太君觉得这可能是罗老自己没有儿孙,就将朱攸宁当做自己的重孙辈对待,这也可以理解。
总的来说,朱攸宁在罗老跟前表现的好,那是对朱家天大的好处,并没什么会令人不满的,反而还要表扬。
是以老太君对待朱攸宁的态度简直与从前截然相反,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连听说书的事都忘了。
满屋子女眷就只能看到老太君与朱攸宁一问一答的和谐画面。
朱攸宁顶着众人复杂的视线与老太君闲聊了几句,便要起身告辞。
老太君挽留道:“今儿留下来吧,别管你家里的事,这两位说书人还是从杭州请过来的,你就呆在这里,陪着祖母乐一乐。”
看来今日府中开宴,也就是赏花赏月听书听曲了。
朱攸宁笑着道:“祖母的吩咐孙女哪里敢辞,只是恩师今日打算出去走走,特地叫我待会儿就去陪着出门。改日有机会孙女再留下陪祖母。”
老太君闻言自然没有强留的道理,不但放行,还命人预备了月饼、水果等物一并送去,还吩咐人帮衬着预备画舫。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朱攸宁辞别了朱家的女眷,就带着百灵和画眉一路去了学里,将三小姐、二太太等人的酸话都抛在了脑后。
今夜的富阳江上虽有歌舞表演,却不似歌舞大会时那般人山人海。结伴出游赏花赏月的人不少,却也不到人挤人的地步。
朱攸宁陪着罗老做上朱家特地预备的二层楼船,便在甲板上放置的圈椅落座。
江面上一艘画舫正有女子用戏腔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歌声与丝竹之声沿着水面凭空传出很远,就是朱攸宁这等安静所在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罗勋悠哉的吃着葡萄,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朱攸宁讲起《论语》。
朱攸宁只好认真听着。
正在这时,却见一艘挂着写了“朱”字灯笼的画舫缓缓靠近。
画舫之上,朱老太爷、二老爷、三老爷以及朱彦凤、朱彦广、朱彦岚并一众仆婢,都在甲板上立着。
画舫刚刚靠近,朱老太爷便率先行礼:“恩师。”
二老爷等人也偶读拱手行礼:“罗老。”
罗勋被打断了讲学也并不着恼,笑着道:“竟在此处遇上了,你们也有雅兴出来逛逛?”
“瞧见恩师在此处,特地靠了过来,恩师您这是?”
“小丫头鲁钝,给她开开小灶。”罗勋说的理所当然,全然不管画舫上各位的脸色。
朱老太爷笑道:“能做您的弟子着实幸运。不过这会子想与恩师借九丫头来,有些要紧的事想与她说。”
罗勋闻言愣了一下,看看朱老太爷认真的脸色,再看看朱攸宁的小模样,便笑着摆手道:“去吧,去吧。我也有些乏累了,就先回去了。你们待会儿送她回家便是。”
“是。”朱老太爷忙吩咐人在两艘船之间搭了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