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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年纪,却要被迫抛头露面,做那么多男人都未必做得到的事。
总归,做了他的儿女,都是倒霉的。
朱华廷幽幽叹息了一声,“福丫儿,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虽然有时候爹对你做的事情并不太懂,但是爹知道你做的一定是好事。趁着年轻,趁着有能力,想做什么就去做,别留下遗憾。”
“爹。”朱攸宁动容唤了一声,笑意渐渐爬上面颊,重重的点头,“爹,您放心吧,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也绝不会做坏事的。”
“爹知道。”
她脸颊上的小梨涡很可爱,朱华廷抬手不客气的掐了掐。
父女二人达成共识,说服白氏的事自然是朱华廷亲自去做。
朱华廷对付白氏已经有一套了,朱攸宁次日见到白氏时,白氏对她即将出门的事已经认同,还仔细的帮她收拾行李,安排出行时一应用品,还将开春后的衣裳都给她预备了一并带上,又准备了许多土仪,要捎带给燕绥的。
盛天三十年正月十八,朱攸宁带上窦婉婉、百灵、画眉,以及十六和佛八爷,与蔡远杰一并去开具了路引,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富阳,直往开封府方向而去。
因天气寒冷,今年的水量充沛,路上并不十分好走。虽然一直都在赶路,速度还是被拖慢了许多。
朱攸宁倒也不急,到达杭州后便给燕绥去了信,走到金陵时便得了回信,得知如今燕绥已去了临近黄河沿岸一处名叫孟镇的地方坐镇抢修堤坝,预备抗击春汛。
朱攸宁在回信之中仔细询问了燕绥当初与天子商定,到底有那些地区是他所管辖,下辖的情况现在又是怎样。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观察着,朱攸宁一行到达宿州时,便收到了一封厚厚的回信。
燕绥在信中,将他过去一年在所辖几个城镇治水的经历,以及到底为了什么落到如此地步的缘由都说明了。
原来,燕绥去岁刚一到达开封府,便与黄河沿岸几个城镇的官员打好了关系。
世人都瞧不起商人,可谁又看不上真金白银?除了少部分人,例如表面是燕绥好友,实际背地里与天子合伙阴了他的沈莫。大多数人都肯收他的好处。
他原本计划,使了银子,去岁收上来的税粮和税银至少会到手中一部分,加上他原有的,足可以支撑去岁的工程。
然而,那些官员,收了他的好处,却没有办实事!
到了真正涉及到利益时,他们一毛不拔,将所有税收照旧如往年一般层层扒皮。
燕绥不忿,去找那些人理论,可人家却说:
“往年的税收就是如此,难道没见册子上写的都是五两银么?”
还找了一箩筐的借口,什么曾经与本地商户借了很多银子,要用这笔银子归还。
更有皮厚的,还拉着燕绥的手说:“往后的花用,还要多依仗仁义伯。仁义伯真是太仁义了!天子果真知人善用!”
这些官员就像一个个水蛭,不将百姓的血吸光了不算完,将税收税粮中饱私囊,然后账目上按照往年胡乱誊抄应付上头,反正什么错误都可以往黄河泛滥上推。
燕绥早知道其中的猫腻,才会主动出面承担这些地区的治水事宜,换来了这些地区的税收作为回报。
然而他的算盘落空了。
去年的税收他只拿到五两银子,手下却雇佣了十万劳力在黄河沿岸修建堤坝,疏通河道。
养活这十万劳力,总要发工钱。
这些银子,都是从燕绥的腰包里出。
更甚者,因为黄河沿岸的几个乡镇人口密集,就连当地的物价都被一些黑心的商人哄抬了两三倍,燕绥给的工钱若少了,那些劳力连自己都养不活,他就只能随着物价涨工钱。
所以,偌大一个富豪,到最后才会被掏空,“穷的”只剩下三十万两白银,还要写信跟朱攸宁求救。
朱攸宁将那封回信仔细看了三四遍,将其中的地名,以及当地的商户做法和物价都记在心里,这才将信纸收起,提笔回信,告诉燕绥自己一行人路途上的一些见闻。
马车在宿州停留一天。
朱攸宁照旧换上男装,带着一行人在集市上逛,她毕竟是个生意人,有机会在外考察,增长见识,她是一定会把握住的。
集市上走了一圈,众人停步在一家布匹铺子门前。
那布匹铺子正对街上放了木质柜台,油漆都已经斑驳了,上头摆放着各色的布匹,掌柜坐在柜台后,正招呼生意。
这都不稀奇。
稀奇的是,那些布,不管什么花色,不管贵贱,不管多少,所有的标价都是一贯宝钞。
要知道,在金银铜钱不允许流通,只许宝钞交易之后,宝钞就越来越不值钱了。到后来,生意人宁可以物易物也不愿意用宝钞的。
“这就奇怪了。”朱攸宁好奇的带着人继续逛,结果发现不只这一家铺子,几乎所有的生意,不论卖的是什么,都是明码标价,一贯宝钞。
这一贯宝钞买不买得到一个驴肉馅儿饼啊?
“蔡大掌柜,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朱攸宁拢着暖袖,好奇的眼睛晶亮。
蔡远杰立即点头,带着人去“买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