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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因为饥饿而孤独地死在那张床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道,脸色苍白。那些和养父一起合影的人,穿着不一样的衣服,有的是道人,有的是书生,并不像是寻常人物。
‘‘如果,如果你的养父真的只是一个泥人师傅该多好,那一切就会简单多了。’’霍白叹了口气。
是啊,如果他真是一个简单的人该多好。霍白没有多感慨下去,着手将几十年前的事补充完整。太岁为何在我养父的手上,他为何又要隐姓埋名。
我的养父,他可能是对地息最为熟悉的一个人,泥匠只是他的掩盖。
二十多年前,他在津门捏泥人,但他的谈吐和见解却让年轻时候的霍白大为惊奇,两人一见如故,成了朋友。可惜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长时候,有一天,养父接到了一个所谓老家人的通知,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津门。那一面,也是他和霍白的永别。
直到几年后,霍白收到了不具名的信,才知道了一点真相。
他最好的朋友,压根就不是什么泥人匠,而是世间最特殊的那种存在,术士。我的养父会的是地术,观测土壤地气,削减世人不知的邪戾。他的同行也多是如此,有人会养蛊,有人会移棺。他当年离开,就是一场骗局。
有人骗他们湘西的一座大墓邪气沛然,有僵尸厉鬼出没,没人知道,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尸鬼,却有恐怖的多的太岁。这传说之物,让人长生,也是最甘美的毒药。墓穴中的野兽草木都癫狂无比,难以杀死。这群术士几乎死伤殆尽。在血与火中,大墓崩塌,唯有我的养父逃了出来,身心俱疲,心灰意冷。
更令他痛苦的是,布局人就是他们的某位同伴。
寥寥数语中,往事的苍凉和残酷已扑面而来,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是什么样的创伤,会让一个人萎靡不振,消沉逃避?又是什么样的负担,会让养父老得那么快?
我想,只有极端的恐惧和痛苦。那些血淋淋的过去,是养父终生都不想打开的锁,伤他最深。
‘‘那些人都死了吗?’’我颤抖着手指,婆娑着这些保存的很好的黑白照片,那些欢笑得意的面孔,早已变成了尘埃。
‘‘不错。蛊师,开棺的人,地师,都死了。你养父精通于地脉之术,才逃了出去,可也是满身是伤。他的恋人,他的同辈,都在一场战役中死去了。他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收养了你,,’’霍白叹了口气说道。
‘‘那当时他为何不把那株太岁毁掉?或者交给别人保管。’’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张沧桑的面孔,将他与照片上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对上号。
‘‘背叛,贪欲,他可能再也不会相信这个圈子里的人了。没有想到,这株太岁还是和你牵连上了。’’霍白眉毛一挑说道。
‘‘我不知道这些,只是当时我快要饿死了,就鬼使神差的吃了它。’’我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已经没有颜面,不敢再想起养父的神情。他会不会骂我,唐九,一点也不用心。我让你看着这株太岁,你为什么不听劝。我多想让他给我一脚或者一顿臭骂,可永远没这可能了。
那个辫子姑娘的目光很冷,在盯着我,或许她已经不把我当做是了同类,我不敢看她的脸。
逝者已矣,而生还者还在巨大的阴影里前行。那个设局的人,太岁可怕的蛊惑作用,我从一个悬崖里,又掉到了另一个悬崖。如果可以的话,我一辈子不走出维县,一辈子不知道这些事该多好。
‘‘别动。。。’’辫子姑娘忽然咬紧了薄薄的嘴唇,表情十分凝重。
空气里有着淡淡的风声,我嗅到一股带着血腥的味道。
‘‘是他,他发现了。’’辫子姑娘的脸色变得煞白,她一把走到了我的面前,在我面前伸出了手指。
空气里传来缥缈的声音,如怨如诉,仿佛就在耳边。这声音叫人烦躁不已,从心里有一股野火。
‘‘危险!’’辫子姑娘已在我和霍白大叔的面前,两张小小的黄纸符从她指尖飞起,又突兀的在半空中烧了起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我听得耳边声音越发诡异,面前的景物都变得虚虚实实,颠倒混乱。
‘‘是什么东西?’’绿色的火焰从眼眸中升腾,我已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灵魂,双手甚至脸颊都出现细密的绿色波纹。我的意志顺着身体在空中蔓延,如同刀锋。
是个小小的木傀儡,慢慢的在空气中显现了出来,还在不停的打着旋。木傀儡血红色的眼睛,身上满是森乱的黑色木须,看起来分外的可憎。
‘‘孟神农,你终究来了!’’辫子姑娘咬紧了牙齿,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眸子盯着小小的木傀儡。
大声说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