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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晓冬来说,他最大的难题已经抛出去了,自己真是无事一身轻。
可是对于莫辰来说,恰恰正相反。
刚才小师弟说,宁钰的罗盘指向了他,而宁钰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看不见不代表什么,对天机山那帮神神道道的家伙来说,哪怕只有一点儿味儿漏出来,也会被那些狗鼻子死死逮住。
莫辰看小师弟已经露出了笑容,心里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宁钰的罗盘如果真的感觉到晓冬的存在……
会不会,还有别的人,用别的方式能够探知到他?小师弟这种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会不会在这样的梦中,受到旁人的伤害?
对莫辰来说,最要紧的就是这个。
如果这件事会让小师弟受到伤害,那无论这份本事有多逆天,多么有用,莫辰也要给他找着办法,抹杀,摆脱这份儿天赋。
这会儿正纠结的不止莫辰和晓冬师兄弟俩,宁钰也正头疼呢。
说起来,他下午确实上了一回石塔。原因也很简单,那儿地势高,能将这一片山坡和院落都看得清楚。
宁钰从很早就对回流山的地脉和阵法感兴趣,之前来过两次,可惜都有事情缠身,没能在这里多待些时日,这回不一样,宗门没什么事情,他在回流山待个一年半载都不打紧。
要知道回流山这阵法,是连他师祖都没搞清楚学明白,到死的时候依旧念念不忘的绝学啊!天机山虽然现在上上下下都干的是卜算的活儿,可是创派祖师却是一位精能阵法的大能。只可惜年深日久,天机山先后经历过两次险些灭门的重创,门派典籍和许多绝学都已经失传。天机山自己早没有什么护山阵法了,早先的阵未能留存到现在,现在的阵法不过是师祖他们在原先的残阵之上做了一点修整复原,说实在话,也有用处,可是与创派祖师的阵法相比,那简直是……没法儿比。
回流山就不一样了。这儿的地脉格外出奇,明明应该是一道绝好的灵脉,可是却因为地势的原因,这道灵脉被人为的掐断,禁锢了。
再说这山上的护山阵法,就更让人费解。胡真人曾经在回流山上盘桓多时,画了一张又一张阵图,还不避讳的跟李复林真人打听阵眼移迁的规律,可是一直到现在,胡真人都觉得自己没摸着这阵法的边。
胡真人都如此,宁钰更不用说了。凭着天机山几本残缺不全的的阵谱和古籍,宁钰只能勉强知道阵法是怎么一回事而已。要是一无所知也不用这么苦恼了,偏偏他所知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他看见,那扇门里头是一个多么庞大瑰丽的世界。
他跟师祖、师父一样向往,一样充满了热诚。
哪怕把这一辈子都搭在这件事上,他也不后悔。
他拿着阵盘,也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只是随便走走,想测一测山上灵脉的走向。本来一直都是好端端的,忽然间阵盘就乱了,打个比方,就象一直风平浪静的水面下突然出现一个涡旋,无声无息之间就要将水面上的舟船吞噬。
阵盘那一瞬间锁定了……什么呢?
那里是阵眼?
不,阵眼的位置肯定不是那儿。如果是那里,阵盘不会到了那么近的地方才生出感应。而且阵眼又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头再次移动位置,不可能上一刻还在,下一刻又不在了。
宁钰感觉……
那应该是个活物。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是阵盘锁定了方向,他抬起头的那一刻,宁钰真的感到那里应该有什么。不止是阵盘感应到了,他也觉得有些异样。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他感觉得到,甚至他觉得,那片虚空之中,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时间很短,只有短短的那么一刹那,随后阵盘再也感应不到什么,而他身上那种被注目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此后他把石塔上上下下都转了个遍,阵盘也再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了。
换成旁人,可能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毕竟阵盘是样很灵敏的东西,有时候旁边经过一只鸟儿可能都会造成它紊乱,或是一块石头,一棵树,这都说不准。
但是那时候的那种感觉,宁钰无法把它当成是偶然。
回流山这地方,真是不同寻常啊。
从石塔下来之后,他绕着墙基把回流山宗门这一块地方转了个遍,阵盘始终没什么反应,直到天都黑了,他一直一无所获。
难道是跟时辰有关?他是不是要明天同一个时辰,再到同一个地方去试试?
宁钰杀回房中铺开纸就开始画起阵图来,姜樊过来时,他已经画了一堆纸张,铺满了整张桌案。
“宁师兄,你这是?”
姜樊还以为他在写字,可是低头一看,纸上要么是一团乱线,要么是一堆鬼画符似的东西,硬是一点儿都看不懂。
宁钰搁下笔,刚才画的太入神,现在才发现手臂都酸了。
“有件事怕忘了,先记下来。”
他自己画的东西自己看着清楚明白,在外行人看来真是一点儿头绪都摸不着。
姜樊对他这习惯也是见怪不怪了。反正从胡真人起,天机山弟子的做派都让人摸不清门道。
“有什么事儿也不能不吃饭哪。”姜樊说:“到了时辰还没见你过去,大师兄让我赶紧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又把吃饭这事儿给忘了?”
还真是忘了,姜樊要不提起,宁钰根本没想起还有吃饭这回事。
“对不住,倒为我耽误了大家的功夫,那咱们这就过去吧。”
姜樊笑呵呵的在前引路:“旁人一顿不吃倒没什么,宁师兄你本来身子就弱,要是胡真人知道我们这么怠慢你,一定要大发雷霆。”
宁钰也笑了:“你不说我不说,我师父不会知道的。”他顺口问:“山上最近都太平吗?没出过什么事吧?”
“最近倒还好。”姜樊说:“师父临走时交待我们不要随意走动,也不要下山,山上这几个月倒是都太太平平的,并没有什么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