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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樊站在门边,看着盘膝坐在蒲盘上正打坐的小师弟。.org
“我都快要想不起来我象小师弟这么大的时候整天都在做什么了。”姜樊小声问:“我那时候也挺让师父操心的吧?”
莫辰笑了。
姜师弟打小就不是个顽劣的性子,可是从小到大,确实也没少让李复林操心。不是说孩子听话就万事大吉了,听话的孩子也有他让人头疼的地方。
“药浴怎么样了?药材还够用吗?”
“其中一味霜节草不大够用了,回头要再炮制些。”
姜樊主动给自己揽过了这个活儿:“我这些天也没什么事,师兄要是忙不开,霜节草我来制也是一样的。”
“也好。”莫辰也用不着跟自家师弟客气,霜节草炮制工序也不复杂,姜樊能料理得了。
“成,那等天晴了我就着手,有个七八天就制得了,应该不会耽误小师弟下回用。”
晓冬现在浸的药浴用的药材都不算名贵,山上栽了不少草药,因为水土好,撒了种籽以后都不用怎么刻意照管,它们自己就能长得不错,等到了可用的时节再去采摘下来就可以了。这个药浴的方子是李复林改过的,药效没有原来的方子那么好,可是要按着原来的那种方子来,一是药材难寻,二是……回流山可不是那些财大气粗的宗门,也负担不起。
改良后的这方子晓冬用着正合适,药效太霸道他这小身板儿可消受不了。
晓冬现在运功的感觉和一开始不同了。
一开始打坐的时候,因为他根本没有摸着运气行功的法门,经常是枯坐无功,坐不了一会儿两条腿反倒麻了。那感觉啊……谁麻谁知道!木、钝,酸、刺、麻,脚一落地简直象被无数根小针扎到了一样,非得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后来师父、师兄他们时常助晓冬行功,以自身灵力灌注入晓冬的身上,让他感受灵气漫过经脉,在身上循行一周天的那种感觉。这样梳理过数次之后,晓冬渐渐摸着窍门了,现在他的打坐才能算是打坐,以前那根本就是摆个架势徒有其形,压根儿不能算数。
这种感觉……
很奇妙。
灵力在经脉间畅行的感觉,就象是泉水汩汩自地下涌出,沿着溪流缓慢而从容的流淌。
他能听到许多平时听不到的声音,脉博一下一下的跳动,呼吸间肺腑张翕震荡的动静,这些声音规律、和谐,似乎暗合着什么玄妙的至理。
每次行功之后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享受的。象是泡了一个暖暖的热水浴,洗涤去了一层污浊,又象是吃了什么滋补的食物,感觉精神比之前健旺,手脚似乎也更灵活有力了。
晓冬缓缓睁开眼,轻轻吐了口气。
莫辰一直在旁守着,见他收功,点头赞许:“不错,有进益了。”
晓冬咧嘴一笑,这才注意到外头天已经黑透了,这一次打坐似乎比上次用的时间要长了些。
“姜师兄已经走了?”
“走了好一会儿了。”莫辰递给他一杯水,晓冬两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把水喝了。等他喝完水放下杯子,莫辰才问:“我有件事情要问问你。”
“师兄你问。”
晓冬对大师兄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是他没料到莫辰问的恰恰是他不能说的那件事。
“你那天看见宁师兄在石塔上,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后半晌……具体什么时辰,我倒是不清楚。”
“那你在塔上时,还看见旁人从那里经过了吗?”
呃……
晓冬一下子哑了。
他是看见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可是他答应过师姐,要保守这个秘密的。
晓冬半张着嘴,脸上那副神情错愕又心虚的神情已经明晃晃的把事实都说出来了。
莫辰有些意外。
小师弟分明也看见了,可是为什么他要替人隐瞒呢?
莫辰很了解晓冬,正是因为了解,所以现在更觉得疑惑。
“怎么?”
晓冬很是为难,结结巴巴的说:“我……我……”
莫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不打紧,要是你为难的话,我不问就是了。”
晓冬心里很过意不去。
他不是有意想瞒着师兄的,如果不是答应了师姐在先,他肯定对大师兄有什么说什么,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我看见了,可是我答应过了不说的。”晓冬耷拉着脑袋。
他以前听说,人无信则不立,可是听听就算了,从来没有想过要讲信义,守诺言,原来并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
大师兄不逼问他,可晓冬自己心里还是难受。
莫辰忽然问:“你是不是答应了玲珑要保守秘密?”
晓冬一下子抬起头来。
大师兄怎么知道的?
一看晓冬的模样,不用他回答,莫辰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小师弟太单纯了,心里想什么全写脸上了,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根本不用花力气去猜去问。
这事儿不是明摆着吗?小师弟这样老实,平时和人往来也少。他能放心信任,能说上话的,除了师父,也就只有他们这几个同为亲传弟子的师兄师姐们。能够让他答应为一件事保守秘密的人,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既然不是师父,不是莫辰自己也不是姜樊,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玲珑了。至于旁人,在小师弟这儿且没有这个份量和情分呢。
只要想通了这个,莫辰心念一动,就把这件事的内情猜到了七八分。
之前他也曾经见过两次,玲珑和翟文晖在一起练剑喂招,虽然行迹并没比旁人显得亲密。可是以玲珑那个性子,连姜樊同她一起练剑都老挨欺负。翟文晖凭什么能够令她相看,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答应她在先,既然应下了就要遵守诺言,这是你守信重诺,这是好事。”
“可师兄你怎么都知道了?”
晓冬这会儿心情很复杂。
他确实什么都没说,可大师兄还是猜到了,是不是他太笨了?
不过大师兄向来都是这样,好象没什么事儿难得住他,也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