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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又死了一个。.org ”孙老者摇摇头:“他这人心太实,待在葬剑谷其实不合适,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莫辰也觉得自来了葬剑谷这几天,真是长了见识。同门相残起来花样百出,忠厚老实人在这儿只有吃亏受气的份儿。
象陆长老这样的人,在葬剑谷确实可惜了。
“看你这模样,倒不象回来父子相认的。”孙老者说:“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不等莫辰回答,他接着说:“也罢,父不慈,子不孝,这事儿的根子原不在你身上。你要信得过我,我也劝你一句话,能走就快走吧,葬剑谷只怕马上就要大乱了,你既然不想跟人争什么谋什么,还是早走早好,待得久了只会夜长梦多。”
莫辰一点儿都不想同葬剑谷扯上什么干系。如果不是陆长老在回流山下被杀,他根本不会走这一趟。幕后之人能杀陆长老,只怕也不会放过他,莫辰更不愿意因为此事连累师门。
可是他来之前也没想到,葬剑谷已经乱到这个地步了,似乎人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动手的人,金勉,安长老、吴谷主……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计。
孙老者面容僵硬,说起话来也有些古怪。
莫辰起身告辞,孙老者也没多留,慢吞吞站起身来说:“那我送你一程,你怕是找不着路出去。”
莫辰跟在他身后,所有的石门都象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没有人带路,莫辰确实认不出哪一条才是自己来的路。
“从这儿直走,尽头处就可以出去了。”
莫辰客客气气的说了句:“多谢前辈。”
“不用谢我,我也很久没同人说过话了。”孙老者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似乎自言自语似的说:“听说,柔珠当年是因为亲眼看见孩子断了气才发疯的……以讹传讹,到了今日真假早就分不清了。”
莫辰脚步微微一顿,孙老者嘿嘿笑了两声,连这笑声也象是假人的声音。
莫辰加快脚步向前走,一直到走出石门,重新站在阳光之下,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象是除掉了一层无形的重负。
莫辰转过头来,看着身后暗沉沉的石门。
门里一片幽暗死寂,同门外头完全象是两个世界。
刚才那个人,莫辰在身上感觉不到一点鲜活气。
如果不是他还在动,还会说话,简直就象是一具僵尸,又或是以前曾经见过的一种活傀儡。
这里头有古怪。
回去的路上莫辰打听着不少消息。
最大的一个消息就是安长老死了。
万峰主重伤。
可安长老的死并不是一个结束,正相反,他的死是另一场混乱的开始。众人为了争抢安长老的尸身拔剑相向。
那粒灵药现在究竟在谁手上,还没个定论。
另一个消息是关于金勉。谷主之女把他从石牢救出来,这事儿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众人提起这事来又是羡,又是妒。谁不知道攀上了吴大小姐就等于登上了一条青云梯?说不定过个两日他就洗清身上所有的罪名,摇身一变成为谷主的乘龙快婿了。
莫辰听着离着不远的两个弟子小声议论:“可惜赵师兄了,一表人才,又是谷主的亲传徒弟,原先都说他会承继谷主之位呢,结果倒让金勉不声不响的抢在了前头。”
“会咬人的狗不叫嘛……”
“嘘,当心让人听见,不管是谁,反正咱一个都得罪不起。走吧走吧,唉,最近这样乱,长老们都一个接一个的遭难,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倘若莫辰修为差些,就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
“我师兄说,宗门怕是要不好了。他认得一个万石山庄的弟子,说那边有意招揽……”
“当真?”
“这还能有假?”
“可是去了又怎么样?咱们在这边也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到了那边又能怎么样?好处也轮不着咱们。”
“你傻啊,这时候还管什么好处?眼见着船要沉,能找条生路就不错了。要是不走,等船沉的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莫辰没有再听下去。
他们要说什么,猜也能猜得到。
连这些最末等的弟子也萌生去意了。
莫辰盘膝打坐,心里却静不下来。
师父的伤势如何了?有没有老老实实闭关调养?姜樊一个人可料理得了门派事务?自己出来这几日了,想必他也忙得不亦乐乎。
最挂念的还是小师弟。
他最让人放心不下。
他身上那奇异的天赋有没有再次显现?
如果真的再次显现,那小师弟又会在梦中看见什么?
不知为什么,莫辰就能够笃定,小师弟这时候如果还醒着,那一定也在惦记他。
莫辰想的一点儿都没错。
晓冬这会儿也正在惦记他。
这两天山上热起来了,早起玲珑师姐说指点晓冬剑法,她倒是收住了力气,可晓冬自己挪步时没踩实,重重的摔了一跤。
倒是没有摔伤,就是……就是有点太丢人了。姜师兄忍着笑把他扶起来,又给他讲解步法。
其实道理晓冬都明白,就是经验不足,心里想的实际上办不到,眼见着师姐一剑劈过来,手忙脚乱顿时把先前所学忘了个精光,被打得抱头鼠窜。
姜樊拍拍晓冬的肩膀,无言的安慰他一番。习惯就好,山上除了师父和大师兄之外,他们这些师兄弟们都挨过玲珑的揍。小师弟这已经算是不错了,玲珑知道小师弟才入门,身子骨也不怎么强健,对他是格外手下留情了。要知道她对姜樊可从来没有客气过,一打起来就收不住手,经常揍得他鼻青脸肿连连告饶。
当时练功时也没觉得身上疼,晚间回来换衣裳时,才发现肩膀、腿上有好几块青紫。
晓冬吓了一跳,细看发现没有破皮,应该不会留疤,这才松了口气。
要是真留下伤疤了,大师兄回来一准儿会发现的,到时候大师兄那一关可不好过啊。
可大师兄几时才会来呢?
他一走,这个院子里只剩下晓冬一个人,格外空旷冷清,晚上都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