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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莺的意思是,先悄悄潜进福州城,就近观察江太平的举动。封敬亭觉得有些冒险,不如先躲起来,待找到路怀东再说,他行事一向谨慎,现在他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太过冒险的事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做。
郭文莺也觉得他有道理,便提议两人换上破衣服,扮成脏兮兮的乞丐,时不时地在城门晃一下,探查进城的人中有没有西北军之人。
封敬亭摇摇头,“爷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扮乞丐?若是被人知道了,钦差的颜面何在?”
郭文莺摸摸鼻子,谁让人家是主子呢,当主子的自然要顾全身份,也只有她这样的喽啰委屈奉献一下了。她找了身破衣服,自己扮乞丐,打算悄悄进福州城。
封敬亭则在附近找了个民居暂住,每天躲里面喝茶睡觉。
人同命不同,郭文莺虽不忿,也只能忍了。
城门处搜查极严,稍有外地口音的都会被严查,或许那守兵也没敢想钦差会扮乞丐,盘查的大都是穿着正常,打扮气派之人。郭文莺进出城门两次,都没被人发觉,只是最多被呵斥两句,挨上两脚就是了。
她进城之后,打听到还没钦差入城的消息,也没有锦衣卫和西北军入城。也就是说路怀东他们还没到。
到了这会儿也不用四处找了,只要在入城的必经之路守着,只要他们还活着,总能等到这些人来。
相较于她的心急如焚,封敬亭倒是悠闲自得的很,中午一觉,晚上一觉,睡得舒服适意的很,时不时还要拿她当枕头躺会儿。对着她愁苦的小脸轻笑道:“阿莺,大好春光及时行乐,该来的总会来的,何苦为难自己?”
郭文莺狠狠瞪他一眼,他是不为难自己,为难的都是她,横竖这里的吃喝花销、房租啥的他是不管的。真怀疑自己上辈子到底欠他什么了?要这辈子做牛做马的还?
不过他们运气还算不错,接连等了几日,还真叫他们等到了。在离城门不远的一个茶寮棚子外蹲着,隔着好远就看见一队镖队向这边而来,路怀东那张大饼脸,即便穿着一身镖师服饰,也看得格外清楚。
郭文莺眼一亮,立刻举着要饭碗走过去,“这位爷,给点吃的吧,都饿死了。”
路怀东正烦着呢,瞧也没瞧她一眼,立刻喝道:“滚远点。”
路唯新倒是多看一眼,他听出郭文莺的声音,抬腿给了他爹一脚。
路怀东骂道:“你个兔崽子,长脾气了,敢打你爹了。”
他爹眼神这么不好,路唯新没办法,只能凑近他低声道:“是文英。”
路怀东还在四处看,“哪儿呢?哪儿呢?”
路唯新无语了,直接指给他看,路怀东这才发现身边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正在对着自己吟吟笑着,那小模样还真是挺熟悉。
他一喜,“文英,你在这儿呢,王爷呢?”
郭文莺低声道:“王爷在安全的地方,正等你们来呢。”
路怀东点点头,他也知道此地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便起身对镖局的镖头说了几句话,随后对郭文莺道:“走吧,先去见了王爷再说。”
郭文莺带着他们到了那处民居,他们自去见封敬亭,她则找了个地方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下来。乞丐服又臭又脏,穿在身上真是难受的不行,也难为她忍了几天没吐出来,也是不易了。
路怀东和路唯新瞧见王爷,都有些激动,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路怀东早是热泪盈眶,“王爷,属下来迟,还请王爷恕罪。”他对王爷素来忠心,此番得见真是欣喜若狂。
封敬亭把他扶起来,“路大人请起吧,能活着就不易,本王不怪你。”
“多谢王爷。”路怀东又深深磕了个头,这才爬起来。
封敬亭让他坐下,然后询问一路上的情况,路怀东都说了,并说他们把剩下二百人分成五队分批赶往福州,现在只完好的回来三队,还有两队下落不明,锦衣卫千户麦云腾也不知所踪。
他说完,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有何打算?咱们如何进城?”
封敬亭冷笑起来,“如何进城?本王是朝廷钦差,当然是大张旗鼓的进去,难道还偷偷摸摸的不成?”
路怀东有些为难,他们一路逃命,仪仗都丢了,还怎么大张旗鼓?不过就算没仪仗,官服官印还在,横竖没人敢说他们是假冒的。
他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去后没多久,带着人搬进来几个箱子,里面都是他们的官服官印,还有朝廷发的圣旨公文。还好封敬亭事先都做了准备,怕这些东西丢了,都着专人妥善保管着,才免了在混乱中丢失。
封敬亭换上亲王服饰,头戴金冠,身穿四爪蛟龙的蟒袍,这一打扮上顿时浑身的威仪都出来,那凛然之态让人一见便心生敬畏。
众官员和亲兵也都拿了各自的衣服装扮好了,郭文莺也换上她的麒麟官服,头戴纱帽,曳撒摇曳着随风飘飘,真是好一副俊俏模样,与刚刚乞丐形象,简直天壤之别。
路唯新望着她一直抿嘴笑,刚才他竟觉得郭文莺穿乞丐衣服的样子有几分俏皮,现在的官服形象则很是帅气,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无论她什么样子,他都分外喜欢。
官服有官服的美,乞丐服有乞丐服的美,哪天她若穿了女装,一定更好看。他痴痴地望着她,想象着她裙带飘飘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竟觉两颊发烧,隐隐有些泛红了。
众人都忙碌着,也没人看他发什么呆。
都穿戴好,封敬亭着人清点了一下,剩下的亲卫不过百人,这队伍委实有些单薄了。
路怀东道:“雷威镖局还有六七十号人,车马也不少,这回他们帮忙掩护出力不少,想必总镖头也肯把人借给咱们助助威势,约莫凑够两百人也差不多了。”
官服里也有一些锦衣卫飞鱼服和绣春刀,大都是后来从死伤的人身上扒下来的,有一队人最后回去把扔下的东西捡了捡,起码钦差的大旗没丢,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