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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敬亭哼一声,“他来了也不管用,就他那滑头劲儿才不会蹚这趟浑水,他以为自己聪明,就能玩得了郭文莺吗?一百个他也叫郭文莺玩死了。”今天他算知道自己这个女人有多厉害了,就连他也被玩了,弄到最后到底没从她嘴里出参奏的话。
徐茂叹息,“那怎么办?”
封敬亭气呼呼道:“还能怎么办?出去传旨吧。”
“是,奴才这就去传。”
徐茂要往外跑,封敬亭恨声道:“不用你,叫郭文莺传,让她把鬼和佛爷都做了,朕就是个摆设吗?到了这个地步,且看她如何吧。若传对了也罢,传错了旨意,朕照样治她的罪。”
徐茂暗道,到了这会儿还虚张声势,这不明显要卖人家个好,自个儿还不承认呢。
他慌忙跑出去,对着郭文莺笑道:“郭大人,皇上的意思,这个旨意由你来传。”
郭文莺一咧嘴,她哪会传什么旨意啊?
封敬亭这肯定是气死了,才会叫她传什么旨意,她的合皇上心意也罢,若是有个疏失,治罪是跑不了的了。从来只有恩从上出,若是恩从自己嘴里出来,也是个要命的事。
心里也不知皇上在打什么主意,虽知道此事不可为,可事已至此,早就没了退路了。
她扯了旁边的齐进,问道:“传旨一般都怎么?”
齐进当即给了她一个大大白眼,“我哪儿知道啊。”
郭文莺心“得”,问了他才是白问呢。他能告诉自己才怪了。
封敬卿从后面走了过来,对她一笑,“这个我知道啊,不如我叫你几句?”
到了这会儿死马到活马医了,封敬卿到底是皇室成员,又读过几年书,用词上还是挺讲究的,居然教的她几句都是不错的。
郭文莺暗暗记在心里,随后站出来高声道:“有旨意。”
众官员跪地叩首,“吾皇万岁万万岁。”
“此案罪魁乃是张家和李庆玉等,尔等镇守江南于分内之事还算勤勉,市井繁荣,为我盛世之一柱,朕让户部开一账户,尔等把贪污之银全部交回,朕不再追问,这本密账现在销毁。”她着把密账顺手扔进火盆里,片刻间火苗上窜,好好的一本东西化为灰烬了。
下跪的几百多个官员纷纷叩首谢恩,虽是没了钱,好歹命是保住了。
郭文莺吁了口气,这出戏演到现在也算是圆满了,到了这会儿她也真是鬼也做了,佛也做了,皇上把这么个机会放到她头上,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她遥遥望去,只见人群之后,徐泽海背着一只手向这边看着,隐隐能感觉到他嘴角挂着的一丝笑意。不知何时,他右手中已经持了一只酒杯,举起手向她微微致意。
她忍不住咬咬牙,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了,也不知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把这么多人耍的团团转转,想必他很是开怀吧?
不过老子回头也不再做官了,一会儿就写辞官折子去,以后你们玩什么,老子不奉陪了。
院子里的谢恩声不断,郭文莺也懒得管这些,转身溜着墙根悄悄跑了。
就在这时,封敬亭还在屋里来回转着,心里有种不出来的滋味儿,别别扭扭的,一时气愤,一时又六神无主,但更多的是心寒,为这个南齐朝廷,也为自己。他登基虽不过一年多,但自认能力颇佳,对于宏图大业,他有很大的信心。
可是现在,他不确信起来,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国家不了解,太不了解了。这么多人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又岂是一个盐运使,一个张家,一个盐商马如云能左右的了的?里面应该还有什么,什么人,什么事,甚至有什么瞒着他不知道的。
想到一直抓拿不到的三皇子,心里便如扎了根针一样堵得厉害,随即又想到郭文莺,这丫头也是个不省心。
心里越想越难受,问徐茂道:“郭大人呢?”
徐茂道:“郭大人刚刚走已经了,臣亲眼看着她走的。”
“走,叫她走。”封敬亭恨恨着,这个时候,在他心里最彷徨无依的时候,她居然走就走,一都不留恋。
虽这么,心里却完全不这么想,踱了几步又道:“去,把人带回来。”
她还想留在福州吗?这回一定得把她带回京去。
徐茂咧着嘴跑出去,郭文莺那脾气,又是他能劝住的?
此时郭文莺并没完全离开,她在走到大门时,忽然看见眼前一个人影一闪,向后面的一个角门走去。
她不由揉揉眼,一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到底是走了什么运了?居然看见这一位了?
整个驿站里到处都是人,官员太多了,护卫也多,人撒到里面,根本看不出谁是谁,可偏偏那么巧的,怎么就叫她给看见了?
她有心想追过去,却又怕是个圈套,突然一眼看见姜斌和皮三站在犄角旮旯里。
她让姜斌对追那女刺客的下落,也不知找到没找到,反正他是好长时间没敢在她跟前露面,也没想到今天他会在这儿出现。
她对两人打了个手势,那两人眼尖,立时瞧见了,悄悄过来,“大人,什么事?”
郭文莺往前指了指,“走,带几个人跟我走一趟。”
两人叫了几个侍卫高手,跟着郭文莺往西角门方向去,这会儿门开着一个缝,显然刚才那人是从这儿出去的。
郭文莺忙带人跑出去,这里是一条胡同,门口不远停着一辆马车,他们出门时正见那辆马车启动。
郭文莺手一挥,“你们追上去,跟着那辆马车,看它往哪儿走了。”
姜斌和皮三应一声,带着人追去了。
郭文莺倒是很想跟去的,只是身子实在不便,绝不能冒了这个险,便也只能强忍着冲动停住了。
她本来想回院子叫人布兵,看能不能抓到三皇子,而就在那门将关不关之时,突然一只手在她身后一搭,她下意识向前一冲,随后后脚撩起,对着那人下脚踝骨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