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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于选书吧,现在她是明白了为什么谷教授要把一部分书摆在客厅了,不是为了装逼,完全就是因为里边摆不下啊。
其中有两排格子,外面摆着两只造型古朴的铜质貔貅,里面摆着一个个古旧的纸盒子,上面用毛笔写着书名,文讷颤抖着小心打开一个,发现里面是整套的线装书,至于时期……
她怀着神圣的心态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副黑丝绒手套戴上,然后及其小心地捧出一本翻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竟然是宋版书!
宋代出版的书籍因其书写和印刷的精美,价值流传数量稀少,历来尊为历代古籍善本之冠,一册书拍出几万、几十万的价格,一点都不稀奇。
她不禁崇敬地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又小心地把书放回去,摘下手套,对这位老教授刮目相看。
……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文讷知道卢振宇会做饭,打发他到厨房去做饭,伴着卢振宇在厨房里煎炒烹炸的声音,文讷先是跟谷教授说了谢小曼的事,谷教授说他已经听李晗说了,他判断问题不大,毕竟谢小曼确实打死了人,暂时拘留起来是难免的,他估计最后多半不会判刑的。
“而且你要知道,刑事拘留虽然听起来严重,但它和行政拘留、治安拘留都不是一个性质,后两者是惩罚性质,拘你本身就说明你犯法了,而刑事拘留并不是惩罚手段,它只是个防范手段,只是说目前你涉嫌犯罪,把你控制起来,防止你潜逃而已。放心吧,我已经跟安犁天问过这事了,我跟他说小曼是我们老邻居,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小安你看着办。”
谷教授说者,捧起盖碗来,矜持地吹着,文讷看他这么自信,放心了,笑道:“原来您老也会干涉司法啊!”
谷教授笑道:“这叫什么话!一般我不干涉,这件事是非曲直明摆着,再不说句话还行么……嗯,小文,我看你好像心里不知装了这么点事吧?就这事儿,让小晗一个电话就跟我说了,你们还颠儿颠儿地跑过来,又给我做饭什么的,说吧,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文讷瞥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卢振宇,又看了一眼谷教授,低下头,咬着嘴唇,似乎在思想斗争着,谷教授也不催她,只是很耐心地等着。
文讷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已经充盈着泪水,哽咽道:“谷伯伯……我……我不知怎么的,有种很可怕的念头……你知道吧,地下室里被烧死的是黄宗盛,可是,我宁愿他潜逃了,被烧死的是一个陌生人……”
谷教授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你还是坚持认为,有个幕后老板?”
文讷点点头,泪水滴落下来,谷教授扯了桌上的抽纸递给她,问道:“而且……你是不是也有怀疑对象了?”
文讷接过纸巾,摇摇头:“我不知道……”
谷教授叹了口气,说道:“那你的可怕念头,到底‘可怕’在什么地方?”
文讷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那个人对我说,他是我认识的人。”
谷教授点点头:“这个我听李晗说过。那么,你怀疑谁呢?”
文讷咬着嘴唇,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不肯说。
谷教授叹了口气,说道:“小文,你去书房,把我桌上的那叠纸拿过来,再拿一支笔。”
文讷不明白,但还是去拿来了,谷教授把白纸摊在茶几上,在纸的中心写上“小文”两个字,然后在旁边写上“小卢”,又在周围画上几条线,分别写上“爸爸”、“妈妈”、“哥哥”、“继父”、“陆刚”、“丁海”、“秦琴”、“李晗”这些名字,组成了一张围绕着文讷的关系网。
他把笔递给文讷,说道:“来,你生活中还有谁,这些只是我知道的,你自己把剩下的主要的填上,家人,朋友,同学,想起来的都写上去。”
文讷一愣,接过笔来,咬着嘴唇,又犹豫着写下了几个人名,其中有自己交往比较密切的闺蜜,有舅舅阿布拉江,有姨夫,有路老师,还有一个江东音乐学院的教授,自己跟他练过琴。
她长出一口气,放下笔:“差不多了,就这些吧。”
谷教授拿过来看了看,念念有词一番,又递给她:“现在把你绝对信任的人,圈上三个。注意,最多三个。”
文讷点点头,首先在“爸爸”、“妈妈”上圈了两下,还剩一个名额,她犹豫了一下,圈上了卢振宇。
谷教授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厨房的卢振宇,点点头,笑道:“这小子福气不浅啊。”
文讷不好意思地一笑,脸颊有点红,谷教授又笑道:“下面再圈去三个人。”
文讷想了一下,提笔把舅舅、姨夫、还有李晗圈掉了。
谷教授看了一下,点点头,问道:“小文,下面剩的这些人中,还有没有你绝对信任的人?我是说,百分之百、无条件的信任,有没有?”
文讷又看了一遍人名,摇摇头:“没有了。”
谷教授捏着下巴,端详着剩下的一大堆人选,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我的天……这么多。”
他突然抬起头来,命令道:“再圈掉三个,不要求绝对信任,只要你认为嫌疑比较小的就行了。”
文讷点点头,又圈掉了秦琴,还有两个闺蜜。然后她指着剩下几个闺蜜,抬头说道:“其实这几个也可以圈掉,她们虽然不是我最近的人,但毕竟不太可能。”
“好,圈掉吧。”
于是,名单上还剩下路老师、丁海、陆刚、继父、哥哥、音乐教授几人。
谷教授端详片刻,说道:“再圈掉三个。”
文讷开始犹豫了,但她提起笔,还是圈掉了陆刚、丁海、音乐教授。
“这个教授……”她指着名字解释道,“嗯……他已经快七十岁了,所以……”
谷教授微笑着点头,表示他明白,然后他盯着名单上剩下的三个人,沉默良久,叹道:“小文啊小文……我明白你为什么觉得可怕了。”
文讷颤抖着放下笔,谷教授点点头,接过笔来,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排除了……我来替你划。”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把“路老师”圈掉了,原因很简单——她是女的。别管别的地方再可疑,她是女的。
文讷望着名单上剩下的两个人,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谷教授盯着她,沉默半晌,很艰难地问了一句:“小文……我也喜欢看推理小说,但我从来不依靠推理小说的方法来办案,因为我知道,现实案件和小说上的根本是两回事……但是小说中的人物,偶尔也会说出至理名言……你知道吧,福尔摩斯说过一句话……”
文讷无声的大口哭泣着,颤抖着说出来:“我知道……他说过……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Onceyouelinatetheiossible,hateverreins,notterhoirobable,stbethetruth。”
谷教授默默的说了一遍原文,然后,又递给她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