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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张增树就知道,这个观察员是干什么的了。
在身上披了一层树叶衣服,帽子上插了两根小树枝后,他便跟着络腮胡的中年人一起爬上了一辆卡车。
是的,爬,他们两个并没有进入驾驶室,而是爬到了车厢后面,坐在了层层高叠的各种物资上,和物资表面的树木伪装融为了一体。
这辆卡车没有车厢也没有布篷,等开动起来,坐在上面免不了要吃风,不过这对张增树而言,算是一种新奇的感受,而且上面坐得也算稳当,倒也不难接受。
唯独让他不满的,是旁边的络腮胡大叔。
具体来讲,部署不满,是羡慕,羡慕他背上背着的那杆枪。
张增树摸二战时期的枪摸的多了,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杆这时期华国军队缴获最多,也是使用最多的,倭制三八式步枪,步兵用经典长款,打一发,拉一下栓的那种。
不过这杆枪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远没有《虚拟培训馆》里面的那么崭新光滑,刺槐木的枪身很多地方已经发黑了,枪托上刮痕处处,甚至还有一道不窄的裂缝。
用专业术语讲,就是枪况很不好,而且枪托开裂的话,会导致受力不均,每一次开枪后,枪口的移动轨迹都无法预测,哪怕是再用心的精校,也很难保证准头。
这也是为什么,在二战时期的影视作品中,我们经常能看到一些枪身上绑着布的步枪的缘故之一。除了为了增加摩擦感,防止枪械脱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为了固定枪身托件,增加射击稳定度。
只是这样的枪,就是再自信的神枪,除非没的选择,都是不愿意用的。
张增树之所以羡慕,原因无他,因为他现在赤空拳,全身上下,别说枪,连一把刀子都没有!唯独和武器挂钩的,是腰间子弹带里面,10粒黄澄澄的子弹。
他是一名只有子弹的士兵。
说实话,张增树是能够理解这样的做法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的华国,几乎没有自行制造武器装备的实力,解放后期接收的那些兵工厂,大多都被破坏,目前还没有恢复生产,现在军队用的,大多都是存货,每一杆能正常击发的枪,都弥足珍贵。
而且,好的武器自然是得优先供给一线作战部队的,像他们这样处于国土后方的运输队,自然只能用这样枪况不好的残次品了。
哎,看来想杀敌立功,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很多啊……
在张增树一脸的忧愁中,运输队的卡车一辆接着一辆,陆续出发,开启征程。
……
东三省在二战时期,曾为倭寇窃据,被它们称为满洲国,视为自己的领土,并不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发展建设,各种基础设施水平,都位于当时华国前列。
可即便如此,这里的道路依旧不太好走。
不知道是故意绕开大路还是怎么的,这一路过来,车队走的都是坑坑洼洼的山路,放眼望去,满目山林,满载物资的卡车在坑洼中起伏不定。
张增树感觉自己好像正坐着一条在绿色海洋中航行的小船,让他这个从来都没昏过车的人,胃里都忍不住一股股的酸水上涌,恨不得立马趴在地上,大吐特吐一番,只是每次涌到喉咙口,又被他强忍撑着咽下去。
这该死的瓜娃,明知道要出车,吃饭吃这么饱干什么!
他旁边的络腮胡就好很多了,背靠着驾驶室,半眯着眼睛,老神在在,还温柔的安慰他:“你这瓜娃,还说要学开汽车,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怎么当什么汽车兵?”
又强忍下一波酸水,张增树感觉好过了一些,便忍不住发问:“我们干什么要在车顶上?这个观察员是观察什么的?米国人的侦查飞?”
“你这瓜娃,开会就是不认真!”络腮胡严肃批评:“连长不是说了么?我们国家这次是秘密出兵!要尽量保密!不能让米国人知道!”
然后他继续道:“我们这观察员嘛,当然是为了观察米国人的飞,不让他们发现我们。但是嘛……真等你看到米国飞,那就晚了!哎……算了,你等等就懂了!”
络腮胡不再开口,车子依旧摇摇晃晃,起起伏伏前进。
张增树也不说话,他很想告诉络腮胡,其实不用这么担心,华国人往鸭绿江边集结军队,调集武器物资的消息米国人其实是知道的。
由于潜藏特务通风报信的缘故,宝岛方面很早就将很详细的情报传递给了米国,只是米国人并不放在心上。
米国远东参谋部认为,这只是一场“小孩子的武装示威”,为的是展露自己“极其有限的肌肉”,防止正在追击北棒溃军的联合国军追过鸭绿江,这是“一种很可爱的举动”。
简单来讲,上至联合国军总司令,远东烟斗王,扶桑太上皇,米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下至最普通的米国参谋,都一至认为,华国只是为了自保,并不敢出兵干涉,不敢派士兵越过鸭绿江,对联合国军构不成任何威胁。
所以,运输队这样的保密行为,其实意义并不大。
只是,嘴巴张了张,张增树还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毕竟,当时的华国并不知道米国的轻蔑态度,兵者大事也,万事以求万全,无可厚非。而且,说出去又能怎么样呢?络腮胡顶天了是个班长,对他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大局。
“到了,看那边!”在张增树的沉思中,旁边的络腮胡突然半坐起来,指了一个方向。
物资堆的很高,张增树能看的很远,视线越过层层的林海,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他看到了几个小小的,拿着一杆红色旗帜,站得笔直的身影。
“那是我们的防空员,越往东,防空员就越多。”络腮胡的声音里满是骄傲:“每个方向都有,米国人的飞从哪里来,哪边的防空员就会挥舞旗子,到时候我们就给驾驶员发信号,车辆就地隐蔽,就不怕被米国人发现了。”
“这就是我们观察员的工作!我们不观察飞,我们观察红旗!”他的声音里满是自豪:“***说过,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这!就是我们人民群众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