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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本也有些醉意,听到这话,顿时大惊,连忙说道:“伯山醉了,此话不再可说!”
耿纯却并不以为意,只是又说道:“我没醉,这点酒哪能让我醉,我说的都是实话!”说到这里,耿纯又看了看张青,说道:“耿纯放肆,敢问明公,令兄刘伯升乃汉军首倡,却莫名被治罪处斩,明公心中难道无恨?”
张青没想到耿纯敢当他的面提到刘縯,当下有些发愣,随即看他满脸通红,显然已醉了,便佯怒道:“伯山切莫再胡言!”
耿纯闻言酒便醒了,当即想起自己方才言语,怕张青责怪他过于无礼,便连忙说道:“耿纯失言了,望明公勿怪!”
张青见他如此,便说道:“伯山性情中人,此话在我面前尚且无所谓,要是在外人面前说起,恐怕会引出祸端!”
耿纯连忙又是一番赔罪,但其后说起话来,却显得有些小心谨慎,张青见他如此,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些犯上“逆言”可不能这么随口乱说,要是听了去,他不得成第二个“刘稷”。不过他同时又觉得此人倒是个性格耿直之人,心中对他也有了几分欣赏。于是他便又向耿纯聊了起来,打算趁此难得的机会,从他口中了解一些关于河北目前势力的具体情况。毕竟他来邯郸一段时间了,接下来就需要决定下一个招抚对象,可是如今他对河北的情况所知还是太少,如果有耿纯这样一个本地人给他详细分析一番,对他接下来的确立招抚对象,安排行程都有极大的帮助。
见张青有心询问,耿纯便振作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他说如今在河北无外乎有三类势力,一类是新朝的残余的势力,这其中大多如邺县县令那般,从前便是当地的父母官,莽新覆灭之后,他们留了下来,继续担当当地县令的职务,统管当地军政法等一切事务,由于他们普遍在当地经营多年,脉络繁杂,有着坚实的基础,所以地位也是十分之牢固。
第二类势力,则主要是刘汉宗室的旧势力,这些便是之前汉朝时,被封在河北地界的各家宗室血亲,他们借着之前在当地多年累积的名望和财富,聚集兵马,割据郡县,成为一支地方武装力量,之后更是坚壁清野,修筑城墙,闭门自守起来。
至于这第三类势力,却是最为难缠,这便是数量繁多的流民军,和其他地区的流民武装一样,这些人以前大多是些底层百姓,其中不乏一些流氓凶徒,更多则是在连年灾祸不断的情形下落草为寇,或入山林,或占据县城,集结群众,建立起了武装,随着经历到处劫掠,又和前面两种势力互相攻打,却因为乱世飘零,不断有新的灾民加入,导致队伍越打越多,已经形成了动辄十数万的巨大力量,严重威胁河北的各地的稳定,自然也会给张青在河北的招抚带来巨大的阻碍。
所以此时耿纯便提出,如果张青想要继续开展招抚,乃至将整个河北划归治下,首先应该从宗室旧势力入手,这是因为张青和汉军的刘汉宗室背景,他和这些割据河北的刘汉旧势力有着同族血脉的关系,便可借此劝服他们归附,并允诺其归附之后一切爵位、封地如旧。一旦这些宗室旧势力归附,那剩下的那些闭城自守的新朝残余势力,定然也会望风归附,最后剩下那些起义军,可以再行游说,若还是有不归附的,便可将之剿灭。这样一来,定可一举抚平整个河北!
耿纯的这番叙述带分析,可谓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张青听完之后,也是大为认同,对耿纯的建议也十分满意,当下便决定照耿纯所言,准备先行联系河北的几个较大宗室旧势力。
不过这些人中,谁应该最先拉拢呢?耿纯又提到了赵缪王之子刘林,张青一听,却不太认同,原来张青先前已经见过刘林,在他看来,那个人能想出掘开黄河的毒计,品性怕是不端,而且自己之前拒绝他的讨封请求,他心中一定十分不满,况且此人家族早已没落,在河北的影响力也十分有限,所以绝非该主动拉拢的人选。
耿纯见张青并未表态,便猜想他心中多半有所顾虑,需要好好衡量一番,如今自己的建议已然提出,采用与否便全在张青自己。于是他当下便不再多言,只是拾起酒爵,继续与张青对饮尽欢。
当夜,耿纯喝得酩酊大醉,之后才被人搀扶着离开。刚走不久,方由迩便寻来,他在外面看到耿纯被人扶上马车,进屋却见张青紧锁眉头,便询问缘由,张青便将耿纯所提之事告诉了他。
方由迩听完之后,思索片刻,便对张青道:“耿纯此人,人如其名,何况又是本地望族,如今他既然主动结交,大哥不妨趁此良机,将他收为己用!”
方由迩如今身为张青的幕僚,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自然便称张青为“主公”,但是私底下两人独处之时,还是口称“大哥”。
此时张青听了方由迩的话,便也点头道:“你和我的想法一致,这耿纯出身望族,观其言行,不仅颇有见识,性格也是直爽,加之其对河北一带的情况又十分了解,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说完,张青忽然想到什么,便转头看着方由迩,又问道:“倒是你小子和他并无何来往,如何看出他‘人如其名’的?”
方由迩一笑,说道:“我虽和他并无来往,但是我却知道他的一些事!”
张青听他知道耿纯的事,便好奇说道:“哦?你知道何事,说来听听!”
方由迩此时便道:“我在河北许久,知这耿纯乃是巨鹿大姓,其父耿艾,曾是新朝的济平尹,他也曾游学长安,就读太学,还曾为‘纳言士’!王莽覆灭之后,其父耿艾归附汉军,被还任为济南郡守,而他则在洛阳四处求官,直到被舞阴王李轶任为骑都尉,才又回来河北,领军驻守!”
张青听方由迩说的时候,心中便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过方由迩居然对这耿纯的身份背景如此了解,直到方由迩提到李轶,他才又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般的说道:“原来他是李轶任命的……可是他又为何会说那些话?”
方由迩这时便又道:“他虽是被李轶任命的,但以我所知,他们并无甚交情,如今又听了他对大哥说的那番话,加上外面对他极佳的风评,可见那李轶当初多半也是看中他的才能!”
说到这里,方由迩又颇为得意的对张青道:“所以我才会说,此人‘人如其名’,不仅是个人才,而且品性端正耿直,大哥若将其收入帐下,他日必有大用!”
张青点了点头,越想越觉方由迩这话有理,当下不禁对他另眼相看,心想多年不见,这个昔日好赌好酒的小子,如今竟然也有了这般的见识和思维能力,看来自己以后得多给他些表现的机会。于是张青便又道:“仲华啊!你在这河北也待了好些年了,不妨说说你的看法,你觉得如今在这河北,到底那位宗室值得我们拉拢?”
方由迩这时却是一笑,接着说道:“这到无需考虑,我认为大哥应当先往真定,去见见那真定王刘扬!”
张青见他想都没想便说出一人,当下也是一愣,随即问道:“真定刘扬?为何是他?”
此时方由迩一脸自信的模样,道:“此河北地界,如刘林一般有名无实宗室不少,但这真定刘扬却有所不同,虽然在新朝时,他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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